纲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韦粲也说不要轻易出击广陵城,不要把萧纶逼得太狠了。以萧纶所在的位置,想攻打建康很困难。
萧纶唯一的杀手锏,是剪断了梁国的“盐路”。广陵乃是淮盐的集散地,被萧纶一封锁,大半个梁国没有盐用了!
看起来虽然要害,可是由于食盐不会放坏,便于保存,所以建康府库内还有不少存货。支撑个一年半载问题不大。
目前来说,这场“皇位之争”不会持续很久,南朝各种政变实在不要太多了,从以往的桉例看,一年之内,就会分出胜负来。
当然,继位是一回事,征服国内各地的叛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有呢?”
萧纲问道。
“将柳仲礼部撤退到当涂、芜湖一线修整,沿着长江南岸布防。无论萧绎还是萧续,进军必沿长江而行进。
当涂防守大江,芜湖防守南岸陆路,可止住敌势。”
羊侃这一建议,基本上推翻了萧纲前期的所有军事部署。也就是现在这个建康小朝廷,从“战略进攻”转入了“战略防御”。
世界上最难听的就是实话,尤其是容易令人恼羞成怒的实话。
萧纲冷哼一声道:“柳仲礼若能拿下历阳,人心向背就会发生变化。一味死守,能有什么用处?”
“可是……”
羊侃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萧续都踏马的打到石城(安庆)了,目前暂时在石城补给,修整兵马,招募辅兵准备沿着长江继续向东进兵,然后来一波大招。
这个时候要是还盯着萧范和裴之高这两条咸鱼,是不是格局太小了?起码军事上的格局很小就是了!
“罢了,羊将军退下吧,朕自有主张。”萧纲无力的摆摆手说道,不想再听羊侃聒噪了。
“如此那末将告退。”
羊侃刚刚走两步,萧纲忽然叫住他,走到羊侃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羊将军给刘益守写写信,劝他带兵来建康勤王,朕可以要什么给什么。羊将军不妨一试。”
萧纲的声音似乎带着恳求。
羊侃苦笑道:“陛下……罢了,末将尽力而为吧。”
当初栽赃刘益守弑君,就没想过有今天么?
羊侃心想若是以刘益守的脾气,一定会对萧纲当面冷嘲热讽的。这位太子的秉性,真是如刘益守时常说的那句“很傻很天真”,惊人的契合。
……
历阳城下,柳仲礼抬头看着眼前这座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小城”历阳,也很不齿许多三吴地区的太守刺史听调不听宣,根本不配合朝廷的动作。
就连近在迟尺的合肥,都不愿意出兵历阳,生怕被寿阳的刘益守所偷袭。换句话说,其实韦氏未尝没有以合肥为根基自保的打算。
无论皇帝是不是萧纲,只要合肥还在韦氏手里,那么哪个姓萧的登基称帝,都要巴结着韦氏的人。这其实也是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
“将军,大事不妙,有骑兵队伍从西北面而来,离历阳不过十里地了,似乎来者不善。”
一个斥候骑着马飞驰而来,向柳仲礼禀告军情。
“十里地?”
柳仲礼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就剩下一点点余光。这支骑兵队伍现在离大营十里地,可对方却未必会傻乎乎的直接扑过来!
你想着别人跑马跑十里,已经人困马乏,然后被你打伏击。
呵呵,只能说愿望太美好,实际上的战局远不止那么简单。木板再硬,也是死的,所以很多人可以拿木板来练拳。
只是,统帅三军的主将,他面对的敌人,都是木板么?
上次出兵兰陵县,柳仲礼就是吃了上级瞎指挥的亏。这次他作为主将,已经吸取教训,一切以军事上的胜利为主。
“传令下去,留部分人守大营,其余人员现在撤离,渡江去采石,我们在采石以逸待劳。天亮后若是没有遭遇袭击,则让留守大营的人马也渡江。”
萧纲还没有下令撤退,柳仲礼先退了,他已经闻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纵观两淮各镇,谁能凑出数千精骑的队伍?答桉只有一个,镇守寿阳,控制数州,名义可以调动两淮全部军队的刘益守!
当然,那是在萧衍任命的官职还算数的情况下是如此。假如没有官面上的庇护,刘益守就是占据两淮重镇的叛匪!这也是当初萧纲对其异常强势的原因所在。
既然刘益守已经派出骑兵偷袭历阳城外的攻城队伍,为历阳解围。那么足以证明战局出现了重大变化!现在这个时候退却,正是时候。
再晚点,就走不掉了。
柳仲礼从容布置,善于“转进”的都督赵伯超经验丰富。两万人马留下两千人守住大营,其余的人坐船迅速撤离历阳的河道进入长江,随即在江对岸的采石扎营。
当天夜里,刘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