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较弱,容易生病是寻常事,反复高烧确实很凶险。
太医们诊治用药,再医术高超,也没不至于药效当下就立刻生效。
姬禾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太后借机生事,想将她支开,为陈沁创造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而她恰好也需要一个能躲避的机会,便自己主动跳进她们的圈套,借机出去。
但她到底是放心不下登儿,她不知道她离开以后,太后她们会不会再借登儿,做其他的事。
她只能寄托给赵翦,让他看顾着些。
赵翦执起她的手,将吻落在她的指尖,“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必定见到一个活泼可爱的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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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启程之前,芈颜来送姬禾。
也是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堆,还收拾了一大袋的零嘴和其他东西给她。
莫说赵翦,就连芈颜也舍不得姬禾离开好长一段时间。
她们一同从楚国嫁到这里,之后两人一直同在一个环境下生活。虽然芈颜之前,气她自甘折腰,与她置气过,时不时对她折辱冷落。但经过上次赵烜之乱后,芈颜又与她和好如初,情同姐妹。
如今她骤然外出,芈颜心中万分不舍,拉着她的手,与她咬耳朵:“你在外一切小心,宫中有我坐镇,必不会叫那个狐媚子钻了空子,抢走你的人。无论是登儿还是王上,我都不允许,你放心好了。”
姬禾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背,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王后也要多多保重。”
多年过去,芈颜还是一个不会隐藏情绪的娇蛮小姑娘。
她也担心她这样一个横冲直撞的性格,能不能独挡得住别人的暗箭?
于是姬禾又与她说了一句:“王后若遇到处理不过来的事情,您记得找王太后出手。”
芈颜点点头,乖巧道:“放心好了,我不至于那么蠢的。”
她送了又送,送着姬禾出了宫城北门,才停下步子,目送她的车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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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王命离宫,去中皇山娲皇宫为赵登祈福,并未大张旗鼓。
毕竟那里是神权清净之地,任是王侯到了,也得下轿参拜娲皇。
再一个,七七四十九天毕竟太久,她这样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在外,若是被外面心怀歹意之人计算,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靶子。
于是她去的时候,护送的一队十八人禁军,全部换得是常服,扮成家丁随从,马车也未点缀任何徽记记号等标志的东西。
很不起眼的一队车马,一路安安稳稳抵达了娲皇宫。
除了娲皇宫内秘密领旨接见的几个坤道,没人知晓姬禾的身份。
一些小道士和闲散香客们,只当她是个略有些来路的行商人家的家眷,看了几眼,就不再多加注目。
娲皇宫负责接引香客的知客,为姬禾安置好一座带独立院落的寮房,做下榻之所。
随即简要交代了一些娲皇宫的细则,和祈神参拜之事。
随行而来的禁军,比邻而居在这座小院旁边的寮房。十八人分作两班,九人一组,分班守卫在姬禾居住的院落四处。
姬禾一路行来,被颠簸的马车摇地胃中的酸水都吐干净了。
从前她长途跋涉,可不会有任何不适。
姬禾蔫蔫地伏在桌案,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怀有身孕,身子才会如此娇弱。
稚辛看她晕乎乎地难受,烧了热水给她喝,又去膳堂要了一碗素面汤端来喂她。
姬禾歇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难受,也感受到腹中饥饿,将一碗面汤吃得干干净净。
随后,她就与稚辛一道收拾东西,清扫屋里屋外。
此行,她只带了稚辛一人近身随行。
当时赵翦有意让她多带几个宫女,好有个照应,被她以清净之地,不宜人多,以免惊扰神灵为由,给婉拒了。
她拒绝的目的,自然不是因为她多么简朴。只是她来这里,另有打算,要是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届时,她完全瞒不过去。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略微收拾妥当。
这院中草木尤多,此前一直空置,招了很多蚊虫。
一入暮,姬禾脸上手上,就立马被蚊子蛰了几个包。
她找出稚辛装满草药的箱子,从中翻出了一堆艾草和几包雄黄。
随后她唤来禁军,让他们将艾草点燃,在院中驱蚊;让他们把雄黄撒在门口窗前,避免蛇虫鼠蚁进了屋子。
晚上用完餐,姬禾躺在榻上,与稚辛聊天:“记得当初师傅给过我一种叫‘续命丹’的灵丹妙药,能解百毒,治百病。稚辛,你是天支奇士中的辛士,你可知道这种药?”
稚辛坐在床沿给她扇扇子,闻言,摇扇子的手微顿。
她默了一瞬才道:“续命丹是鬼谷门下不外传的禁药,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