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言转头唤来小厮。
“姑娘有何吩咐?”“你们这有净室吗?”“有的有的,我领你们过去。”苏玉言向沈烨点头致意:“不好意思沈公子,我们姑娘哭花了眼,恐仪容不整,失礼于公子。先失陪一下。”说完搀起袁亭亭跟着小厮出去。
三个人进到净室,苏玉言立刻把袁亭亭拉到一边:“你这是怎么了?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给说动了吧?”
袁亭亭声带鼻腔:“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沈老太君确实与奶奶交好过。这个金凤簪我又不是非得要,不如给人家还回去好了。”
“不行!”苏玉言斩钉截铁。
袁亭亭愣愣看着她:“你不是也想帮老太君拿回簪子吗?”“是!可是一码归一码,这簪子确实是你花钱买来的,你也心仪它。你平白受了一顿侮辱,还冒着损坏名声的风险来赴约,我不能让你吃亏啊!”
袁亭亭沉思了会儿,犹豫道:“可是,那沈老太君……”
万铃给袁亭亭整了整妆面,也附和道:“小姐,苏姑娘说得对,你就是耳根子太软了。”
苏玉言坚定地握了握她的手:“一会儿看我的示意,千万别轻易松口。”“那到底要怎样呢?”“他想要拿你的心头好,不得用心头好来换?”
她料想,沈烨定是有备而来,就看谈判的时候到底需要压多大的价码。不出点血就想把东西拿走?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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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正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看她们回来了,立刻正起身:“真是抱歉,不小心触动了袁小姐的伤心事。”袁亭亭摆摆头:“不碍事……”
“你既知道抱歉,干嘛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玉言抢白。
沈烨挑了挑眉,看向她:“我只是看到这支簪子,想起了一些故人旧事。”苏玉言一撇嘴,小声道:“想到谁不好,偏生这么巧,就想到了袁老太君。”沈烨身子往前一靠,声音低沉:“那苏姑娘觉得我应该想到谁?想你吗?”“你!沈烨,你欺人太甚!”苏玉言又急了,差点没跳起来。“哈哈哈!”沈烨摇着扇子大笑。
袁亭亭看着沈烨,他笑得如此明媚张扬。如果姬明哥哥是一杯清茶,那么沈烨就是一壶烈酒。
“好了,不逗你了。”沈烨正了正声音:“我也不便耽搁袁小姐太久,就想冒昧地问一句,是否愿意帮我将这只簪子物归原主?”
袁亭亭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话,她偷偷看一眼苏玉言,见她朝自己投来个肯定的眼神,默默摘下簪子:“这簪子……”
苏玉言忽地一把夺过去,放到沈烨面前:“沈公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还能强留着簪子吗?亭亭的意思是,簪子直接还给你。可是我就想问沈公子,我们白受了一通气不说,还冒着名声不保的危险来跟你会面。我们愿意白给,也得你好意思白要。”
没想到苏玉言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沈烨一时还真有点儿被噎住了。他轻笑出声:“苏姑娘哪儿那么大义愤,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离哥!”他高声唤一句,离哥从屏风后面抬出一架古琴。
一看到那把琴,袁亭亭倏地站起来——山岳琴!
她走近前去,细细看着那把琴,上好的桐木,漆釉均泽。琴上的梅花纹,纹线流畅,一看便已历百年。这是真品啊!没想到竟会在沈烨手里。苏玉言看着也是一惊,袁亭亭竟也会有失态的时候,看来那真是个好东西,这下成了。
“我听闻袁小姐抚得一手好琴。这把山岳琴,沈某羁留已久,与其让它在我身边明珠蒙尘,不如交与真正懂琴之人。”“这……这也太贵重了。”袁亭亭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那琴。
“那我就替亭亭谢过沈公子了。”苏玉言连忙应下,袁亭亭惊慌地转过脸,苏玉言朝她用力眨眨眼睛,她这才莞尔一笑,对着沈烨做一个万福:“亭亭谢过沈公子,公子有心了。”
“袁小姐折煞我了,该我谢你才是。”沈烨表面上满不在乎,可这心里,还真有点儿疼啊。要不是苏玉言这么一通搅合,何至于搬出这把琴来?
就这样,小厮帮扛着琴,送三位姑娘欢欢喜喜地上船回城。
沈烨不方便出来相送,坐在椅子上,慢慢品着茶,目送她们上船,不由得轻笑出声。
离哥糊涂了,这把山岳琴公子一直爱若至宝,现在拱手送人,公子居然还乐,莫不是气傻了?“公子,失了一件宝贝,您怎么还乐呢?”
沈烨看着窗外,眼里笑意渐浓:“失了一件宝贝,又捡了个更大的宝贝,这买卖不亏啊。”
离哥这下确定,公子是真傻了。
窗外面,白鹭绕青山,荷花送小舟,那个娇俏的身影渐行渐远。
沈烨收敛起笑意,凝眉沉思。
对于苏玉言,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最开始,他总会在她身上看到阿芷的影子,所以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想去逗弄。可渐渐,他明白她们是两个如此不同的人,眼前会不时浮现起她那独有的模样:她露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