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意见到裴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挽着季文宣的手,才反应过来还将人捞在身前,忙心虚地放开了人。
季文宣站定,理了理仪容,薄唇含笑,向颜如意道:“多谢颜夫子,又劳颜夫子救我一次。”
颜如意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然后转头看着马背上的人,笑容灿烂,“裴大哥,你怎的来了?”
裴策身后跟着近卫,有他们的加入,很快将黑衣人制服了。
裴策下马来到颜如意旁边,瞅了季文宣一眼,然后转头凝着颜如意,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袖口,眼中露出委屈之色,“一去三个月,你怎么都不回我信?”
这三个月来,他时常寄信让禄厚转交给她,可颜如意居然只回了一封,简单地表示自己开了学堂。
颜如意虽嘴上说要与这人保持距离,但这么久不见,如今乍然见到,喜悦之情涌了上来,才知只是将思念压入了心底,让忙碌盖了过去。
枯黄的落叶从树枝飘落,落在路旁的水洼中,晕起一阵涟漪。
闻到若隐若现的雪松香味,她凝着裴策失了一会儿神。
裴策摇了摇她的手臂,才使她猛然惊醒,脸涌上几分热意,幸亏自己肤色不白,脸红也不太看得出来。
颜如意咳了咳,低下头掩盖自己一时失神,“那个,我不是回了嘛?嗯,加上最近也比较忙。”
裴策垂眸看着她头顶的发髻,唇角笑意分明,眸光温柔,“知道你忙,那以后我写信给你就好了,我从京城带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一会儿拿给你。”
此时季文宣已简单审问了几个黑衣人,走过来感激道:“那些人是对家派来的,想绑我去求赎金,若非二位相助,只怕季某凶多吉少。”
颜如意听此笑了笑,调侃道:“季公子一看就很贵,实在是容易招贼。”
季文宣摇了摇头,笑意疏朗,“实则是那些贼人看在下犹如婴儿抱金孤立市中,都想来抢夺一番。”他有些无奈,“上次被山匪劫道之后,我出入皆会多带些护卫,只今日有事调开几个,便出此祸。”
裴策见到两人谈笑风生,眸色一暗,面色沉了几分,将扯着颜如意袖口的手往下挪了几分,悄然勾住了她的手指。
齐文宣向裴策拱了拱手,“这便是裴将军吧?在下此前与将军幸有一面之缘,对将军敬仰已久,只是苦无结交的机会。”
裴策冷然地点了个头。
此后齐文宣向颜如意表达了歉意,他需将那些黑衣人押到县衙,不能再送她前往丰乐镇。
裴策清冷的面容一动,“无事,我会与她同往。”
待齐文宣走后,颜如意与裴策共乘一骑。
因天气寒凉,骑马时更是冷风灌来,裴策将身上大氅脱下披在了颜如意身上。颜如意愣了一会儿,感受到上面还有裴策的体温,暖意使得她脸色微红。
静了一会儿,颜如意想起此前的问题,好奇地问道:“裴大哥,你与齐文宣如何相识的?”在山脚救季文宣那次便是裴策示意的,那时他只提起是故人之子。
“齐文宣是平阳王的义子。”裴策淡淡道。
“我以为他只是普通富商,却原来还有这一层。”颜如意讶然,沉思了起来。平阳王是大兴朝异姓王,封地在堰州隔壁的缙州。
裴策俯身在颜如意耳畔抱怨道:“这么久没见,你都不问我几句,竟句句不离那小子。”
他声音低沉,靠得极近,颜如意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雪松香气,感受到耳畔的呼吸,耳朵热了几分。
“那个,你此去京城,还好吧?”颜如意从善如流。
看到她耳朵红了,裴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嗯,与今上报备了黑风寨之事,今后我会在堰州宜县带兵常驻。”
堰州在大兴朝南边,西有罗阙国蠢蠢欲动,南有南洋各国屡屡来犯,此前朝廷虽有驻兵,但大部分兵力去北方抵御狄戎去了。
说到这儿,裴策声音又幽怨了几分,“我才安排妥当,便匆匆来见你,结果……你却左拥右抱。”
颜如意满头黑线,“我哪里左拥右抱?那是救人而已。”
“你抱了我,又抱其他人。”裴策哼了一声,“当然,我不是你什么人,即便你左拥右抱,我也无权置喙。”最后这句说得似乎毫不在意一般。
可若他不是边说边捏紧了缰绳的话,倒有几分可信度,颜如意垂眸看着他那捏得青筋都鼓起的手,暗叹一声。
裴策见颜如意半天不说话,急说道:“好啊,你还真想左拥右抱?”
颜如意微仰着头看着他,无奈地说:“这半天,句句不离左拥右抱的是你吧。”这个视角看到的是他光洁的下巴,这样的死亡角度都不减俊朗,颜如意又微微失了神。
她坐直了身体,晃了晃脑袋定下了心神,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要说什么抱不抱的问题了。”她提起了县衙与她合作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