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岑更懵了。

洛青漫还在问：“你不小了啊，还没分化？”

许岑岑被问得，好像不答，还会被洛青漫一直追问一样，小声道：“分化了的。”

洛青漫道：“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懂？”

“不懂什么？”许岑岑是真的听不懂。

洛青漫道：“发情期啊。你没有发情期？”

许岑岑道：“有。”

洛青漫提高音量：“那你不懂？”

许岑岑越听越糊涂：“我应该懂什么？”

洛青漫笑起来，她发现许岑岑这种简单敞亮的人，之所以简单敞亮，或许就是因为神经大条、迟钝。洛青漫问：“发情期的时候，你怎么样？”

许岑岑答：“不舒服，用抑制剂。”

“……”

洛青漫道：“发情期是一个特殊时期，Omega需要Alpha的安抚，用了抑制剂才能保持清醒。相应的，发情期也是Omega最渴望Alpha的时期，这个时期，最容易看清内心。许岑岑，你在发情期的时候，没有想过什么人？”

许岑岑惊得哑口无言，亮晶晶的眼睛有一瞬间恍惚失神。

洛青漫看着许岑岑没有丝毫羞赧的模样，笑着摇一摇头，不是惋叹，而是艳羡：“看样子，你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

许岑岑不解地看着洛青漫。

“没有喜欢的人，是好事。”洛青漫的声音放缓、放低，“无爱亦无怖，没有那么多烦恼。”

许岑岑没听懂洛青漫在说什么，却听出了洛青漫声音里的难过：“你有喜欢的人？”

洛青漫神色一愣，脸上的笑都凝滞了。

像是被许岑岑突然的一问，弄得措手不及，又像是很久没被这样问过，恍惚得不知如何作答。

许久后，洛青漫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人，便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她点一点头，声音笃定又郑重道：“有。”

许岑岑一阵心惊。

一瞬间，竟然像感同身受一般，忽然理解了洛青漫刚才话语之间的难过。

洛青漫有喜欢的人。

洛青漫有婚约。

倘若洛青漫喜欢的是和她有婚约的康纳，不会在提到喜欢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错愕和愣怔，更不会在承认的时候，炽热、欢喜像越过了经年时光酝酿成了醇厚的温和，即便神色淡淡、话语淡淡，也有着孤注一掷、不容置喙的坚定。

洛青漫喜欢的人，不是康纳。

许岑岑认识到这一件事，心中涌起一股窥破秘密的惊悚感，更有一种豁然开朗——

洛青漫和康纳为什么不着急？——因为他们不是两情相悦。

许岑岑有一些心疼地看着洛青漫。

Omega似乎总是被挑选，像一件物品一样在本家和夫家之间流动，鲜少有人问过Omega的喜好。贵族Omega的婚姻涉及利益、普通Omega又难以自保，大多数Omega都是将就地过日子，洛青漫比他们更可悲的是——

人人都以为洛青漫命好、嫁得好。

嫁的Alpha又尊贵、又是她的心上人。

事实却不是这样……

不知道洛青漫听到、看到那一些夸她和康纳相配、天造地设，慕她有身份、有地位还有情的言论，是一种什么情绪？会不会反感？会不会恶心？

许岑岑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洛青漫道：“谁？”

许岑岑没有点破，模糊地问：“你喜欢的人。”

洛青漫笑了起来，她的眉眼淡雅，温柔得像融化的春水：“她是一个外表冰冷，骨子里很倔强，有一点不解风情，又很有原则的人。”

“她很优秀，从我认识她，她的课业一直是第一，谁都比不过她。毕业后，她在她的领域闪闪发光。”

“她很善良，对待Omega很有礼貌，会为Omega考虑，会鞭策、鼓励、告诉Omega勇敢地表达、勇敢地做自己并不可耻，可做什么事，不能只有勇敢，还要有进可攻、退可守的实力。”

“她很好看，冷冷的，酷酷的，看到她，就像看到山巅上一朵凛冽的冰花，遥不可及，又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

许岑岑听着洛青漫点点滴滴历数心上人的美好，她像很久没有说起，一有机会，便打开了话匣，认真又细致地回忆、倾诉那个珍藏在心底的人。

许岑岑不知道洛青漫说的人是谁。

但一定是很好、很出众的人吧？

这已经是许岑岑不知道第几次听人说起“喜欢”这一个话题。

像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默契，每一个人的表述都有保留，没有详尽。

她只能透过每一个人朦朦胧胧的概述，触碰、摸索什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