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刀,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了,我想,后来金阿婆应该也死在了他的刀下。”
“时间快到了。”张德平抬起头,“今天也是个雷雨天,好好上班吧。”
接着,他肩上扛着生死不明的张思华,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现场。
在轮流休息过后,又到了上班时间,但是,今天的异状全部消失了,迟林平安稳定地度过了这一天。
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她去到了理发室,今天张德平那里没有义工,他一个人孤独地坐着,对着镜子用理发道具在自己的头上比比划划,似乎还在怀念者生前的景象。
但可惜,他的头发也永远不会再生长了。
张德平也注意到了迟林的存在。
“你是老师?”张德平看着迟林,“我看见你对着摄像头喊话了。”
迟林羞耻地点点头。
张德平笑了笑:“我以前也是老师,考上编制了。不过你知道的,老龄化社会,小孩少了,就减编,我考上的学校把我派去街道办,让我去体验一年,一年以后可以选择回学校当老师,也可以留在街道办。”
张德平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我留在街道办了,这个疗养院归街道管了,我就去了。”
“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理想,有份稳定的工作,能让我爸妈放心,也给我老婆去闯荡的底气——我老婆是做自媒体的,收入好起来是我的十几倍,坏的时候成本赚不回来,她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我就想,我有个编制就好了,至少我们有保底的钱。”
“我也经常会想,如果我没有被分到照顾金阿婆,我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就算死了也不会保有生前的意识,不断地重复这几天。”
“但我不怪金阿婆。”他的脸色又趋于平静,“我很感激这份工作。哪怕一开始就考社工编制,也很不容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疗养院的员工不多,理发是我现学的,老年人也不是很追求复杂的发型,我只会剪短、削薄。金阿婆还为此笑过我,她也不许我给她理发,因为她是个爱美的老太太。”
“疗养院很多阿公阿婆的子女不在身边,我就教他们用手机,怎么办社保,国家发了什么补贴,应该怎么领取。这都是我的工作,我本来以为我就是拿钱办事。”
“但就是那么简单的工作,让他们打心底里敬佩我,因为他们学了很多遍,还是记不住。他们听说我之前是老师,就叫我张老师。”
“你看,我都放弃当老师了,兜兜转转又被叫一声老师。”张德平摊了摊手,他的手掌开始变得透明,“这个领域好像要消失了,你很厉害。”
迟林有点迷惑:“是我的功劳吗?但是我好像没有做什么。”
张德平答:“每个领域的破解方法不尽相同,想要将这个领域破坏,让其消失方法就是让我的不甘也同步消散。”
“情绪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给出一个具体的定义。金桃消失了,金阿婆消失了,张思华也消失了,我痛苦与不安的对象全部烟消云散,我也终于看到了有人能从这样混乱的表象中推理出真相,或许这是我终于释然了。”
他抬头,原本黑蒙蒙一片的天空亮起了熹微的晨光:“是不是快要到下班时间了?你们完成今天的任务,这个领域就会自行消散,再也不会出现了。”
弹幕——
【?】
【???】
【啊?】
【第一次见领域可以消失。】
【其实之前好像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那个副本只有一个人逃脱出来了,所以大家都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还有这种事??】
【上论坛!有没有大佬讨论一下?】
领域之内,张德平在迟林的眼前消失了,迟林面前只剩下一面大镜子。
她抬眼看去,自己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失血,眼下挂着两片大大的淤青。
六点整,下班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