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和出门便要去长公主府,晏宁昏迷不醒他就守在她身边,乐陶长公主若是迁怒他就站在府外守着,总之他娶定晏宁了。
一贯张扬的皇商沈家次子因着晏宁一事再次扬名,京中不乏认识这张脸的百姓,走在路上的沈长和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这就是未婚妻子被掳到匪窝的沈家人?”
“不错,听说那日”
“我便是那日围观者之一,那郡主手肘处的守宫砂的确是没了,估计只有山上土匪知道这几日发生什么了。”
“嘿嘿,别的不说,那小美人皮肤是顶好的光滑洁白,给老子看得鼻血都流出来了……”
“哈哈嘿……”
沈长和不聋,这些议论的话争相钻进他的耳朵里,原本挺立坚定的脊梁便在这些议论中愈发弯颓。
有人说浑话有人戳着脊梁骂他们,沈长和不是打不过他们,可打了一个还有数个,单凭他一人,堵不住城内的数万百姓。
一向骄傲自矜的公子哥弯着肩膀走出那条街巷,原本打算去长公主府的脚步调转,走进条无人的窄巷。
晏宁再见沈长和,是岚湫溶带着他来退婚。
衣裳都蒙上了层阴翳的青年跟在打扮艳丽的妇人身后,绷着唇未发一言。
乐陶长公主坐在首位,由着侍女奉茶,余光都没瞥向这边。
相谈至挑明来意,气氛陡然陷入了僵滞,迎上乐陶锐利压迫的眼神,岚湫溶显然有些落于下乘。
“殿下,郡主说要见沈公子一面。”
凉薄的目光看向垂头的沈长和,乐陶轻瞥问:“你要见吗?”
“是,晚辈告辞。”
晏宁就在会客厅旁边的院子,金色锦裙的女子姿容更甚,看到来人时那双眼中的冰霜悄然消逝。
“沈长和,退亲一事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夫人逼迫你的?”
虽早已下定决心,但当她面说出那些字却那般难言。
“是我要退亲。”
晏宁眼中浮现愕然,又像是从没认识过他一样打量着,自己又在心里复述了好几遍才找回声音,“沈长和,我是否完璧,就对你那么重要?”
不然晏宁想不通他为何来此退亲。
沈长和不在意,真正让他过不去的是旁人的流言蜚语,涉及自身,沈长和发现自己做不到淡然处之,所以胆怯的人选择了逃避。
若几日前沈长和便一直出现,并信誓旦旦的不减心意,晏宁说什么都会退亲来保他无虞,可现在是他来提出退亲,并一副怯懦退缩模样,晏宁竟从来不知道他是看重这些的人。
“对不起晏宁……”
略显失望的双眸还未完全黯淡,晏宁存着几分希望解释问道:“我要说我没丢了清白呢?你会改变主意吗?”
说完不免觉得自身卑微,扬起抹自嘲的弧度。
身体是她自己的,那三日里无论日夜她都没敢睡死,若有人强迫她她肯定会知道,只是不知道吃了什么,手上的守宫砂竟不见了。
“沈长和,我平生没有这么卑微过,我说请求你哀求你,想和你结亲,也不成吗?”
后者眼中是懦弱的闪躲,口中还是那三个无能至极的字:“对不起……”
“晏宁,或许你我有缘无份,你怨我恨我都好,是我对不住你。”
晏宁双手颤巍的从他小臂上移开,面上有些神伤。
卑微至深却得不来他的留恋,是她用情至深,是她过于重情了。
“你还记得杜铃白吗?”
沈长和眼神陌生,仔细回想了这个名字还是否认摇头。
晏宁嗤笑,提醒道:“四年前,鸿蒙山,救了你却死无全尸的姑娘。”
“是那个姑娘?她……”
沈长和的确是忘了,鸿蒙山是一丛山林,山上土匪众多,各自为王,没想到这般巧还是那伙土匪。
说那件事,沈长和初涉江湖,第一次和土匪打交道,杜铃白意外掉下陡崖,当时的他只来得及慌张逃命,别的都来不及想。
“匪首对我说,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子的缘故,因为他以你的名义写下的那封信,因为匪首杜铃白的兄长杜平青与你有仇,所以他便寻了我来报仇。”
说起那些缘由,晏宁吐字清晰,没有对己的悲愤而是极尽的谴责。
做错事的是沈长和,连累的却是她晏宁,凭什么?
“对不起,竟是我害了你。”
“所以呢,你能补偿我什么?”
沈长和满目愧疚,几经挣扎还是败下阵来,“晏宁,鸿蒙山贼寇的目标是我,你只有远离我才能保之后无碍,只有与我撇清关系你才能好好的。”
晏宁勾着讽笑,真是可笑,以为她之名行便他之事,如此可笑。
“呵,真冠冕堂皇虚情假意阿,沈长和,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