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上,她轻轻哼着曲,曼妙身量旋转,手脚舞动。
杨柳依依,清风徐徐。
张容终于想起,她在去年秋猎时跳的那只笨拙的舞。
而此夜,在李令歌的四方,在这片静谧水洼四周,星星点点的孔明灯飞了起来。
耀眼的灯火,照着她婀娜身形,照着她妍丽眉眼,照着她凝望自己的眼神。
她为献上这支舞,花了何其多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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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洼倒映着星火,孔明灯们影影绰绰,李令歌裙裾飞扬,鞋履踩着的水弄脏她的衣裙,可她却是这样的轻盈灵动。
时间静止,天地静止。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永恒。
没有什么,比此时张容的心脏,跳得更快。
李令歌击中他的心,李令歌在舞动中走近他,张容宛如被定神,除了看着她,他毫无办法。
她站到他身旁。
孔明灯在四面八方,如海如浪,周旋向上。
李令歌伸手,轻轻抚摸张容的面颊。
张容仍沉浸在这个幻梦中,任由她靠近。
李令歌甜声:“老师,你在想什么?”
张容喃声:“我在想——”
李令歌:“嗯?”
张容:“我在想——人生岂无情,欲语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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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岂是没有感情的人。
他看着她,便要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这是多么隐晦、又多么直白的……独属于张容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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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的眼睛睁大。
张容伸手,搂住她腰身,将她抱入怀中。
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一只极为精细的暗器猝然刺来,若不是张容伸手,李令歌必然受伤。
张容抱着李令歌,蓦地抬头,向暗器来的方向看——
他眸子骤缩。
他看到了一处阁楼屋檐上,死士一击不中,便开始撤退。而他熟悉那刺客与他对视时的眼神、躲开的武功。
那是张家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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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李令歌的人,是他爹。
张容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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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中抱着的少女兀自不知,仰着头望着他笑。
李令歌第一次被他这么直接搂抱。
李令歌问:“容哥,这次是你主动的……你认吧?”
张容低头,后怕地看着她。
他收紧搂着她腰肢的手。
他伸手抚摸她面容。
他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我认。
“我会保护你的。”
李令歌不解他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大约是张容这种人的责任吧。她只是开心,只是抱着他笑,只是偷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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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容有些心不在焉。
李令歌以为他是因为撒谎离开宫宴而不自在,又以为他是刚刚答应与自己好、他很不适应,李令歌便体贴地说,夜深了,她该回宫了。
李令歌又狡黠道:“我送你回家,再去找我弟弟。”
张容:“你孤身在外……”
李令歌笑眯眯:“我没有孤身在外,我很聪明的……”
张容沉吟片刻,竟然说:“不如与我回府,写一封信给宫中,明日我进宫时,带你一同回去。”
他如今见不得她离开自己半步。
他生怕那些躲在暗处的刺客,正等着机会,对李令歌下手。
李令歌问:“啊?我去你家?我睡哪里?”
张容:“自然是我院中了。”
李令歌红脸:“容哥,你直白得,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张容一愣,半晌失笑。
他敲一敲她额头,叹气:“你都在想些什么!”
他在这里殚精竭虑想着怎么从爹手里保护她,她倒是满脑子男盗女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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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容带李令歌回家,一路躲着人。
到了自己院子,张容刚松口气,下一刻,漆黑的院落大亮,大堂的灯火全亮了起来。
有人影晃动。
张容当即将李令歌拦到自己身后。
李令歌攀着他手臂,不解地探出半个脑袋:“怎么了容哥……张、张、张太傅!”
张青越坐在堂外廊下的太师椅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偷情小儿女。张母站在他身后,惊讶地看着儿子,以及那位公主。
张文璧垂头丧气地站在父亲的另一边,偷偷对哥哥和未来嫂嫂挤眉弄眼,暗示他们:爹都知道了!你们快认错!
张容的手臂,拦着身后的李令歌,不让李令歌和张太傅相见。
张青越的目光,与张容的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