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变迁,在这青州再见司寇星野确实是未曾遥想的事情。
陈老太妃一时感慨万千,几十年压抑积攒的悲愁在见到司寇星野的时候猛然迸发。
她声音有些暗哑发颤,她拉起司寇星野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是你吗?”
她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依旧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是我!当年,您从怜春轩换出来的孩子是我!我母亲便是太宗皇帝后妃,周采女!”
陈老太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眼泪从眼眶落下,如同两条干涸已久的小溪突然恢复了生命力。
“报仇!报仇!”陈老太妃咬牙切齿,她的恨意终于能够直接说出来!
司寇星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
“我会的,为母亲,为您,为我自己,为我们报仇!”
陈王只知道那日,他的母妃见了所谓的故人之后,精神便好一些了,他暗地里去调查了这个故人,却一无所获。
苏客然接到皇命之后,立刻改道奔赴青州,于司寇星野消失的第六日,在城阳外的一座山林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司寇星野。
三日后,苏客然率领护卫队护卫司寇星野抵达安和皇城。
司寇星野身受重伤,一到安和就在驿馆休养,皇帝派了好些太医前去为他看诊。
“他问陛下要了陈王早先的王府?”
李婠南正在书房看文书,听着星竹来禀,又是一头问号。
司寇星野是来做质子的,却是一个娇贵的质子,为了让他方便休养,皇帝定然会为他赐新的居所,他却在皇帝开口前要了陈王做皇子时的府邸。
不需得想,皇帝必然一口答应。
司寇星野的动作快,皇帝上午答应,他下午就搬了过去。
李婠南即刻更衣前往。
这是陈王离开安和后,她第一次来他曾经的府邸,物是人非。
司寇星野从都朝带来的人,死伤大半,如今府邸倒是由朝林大长公主安排的护卫队领队张禹出来主理府内事宜。
“固国大长公主殿下万安,星野殿下将才喝了药正躺下了!”他如是说来。
司寇星野身受重伤,此言不假,为他看诊的太医都看到了,李婠南也不是来试探他的虚实的,试探对于司寇星野也无用,便是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无妨,不过是睡下了,又不是死了!”
李婠南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可把张禹吓得不轻。
星竹上前推开司寇星野卧房的门,李婠南跨入,星竹和张禹跟在身后。
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李婠南感到不适,微微蹙眉。
从外房绕过屏风,她不自觉的放轻脚步到了床边,床上躺着的司寇星野面色惨白,明明气温有些低,但他额头上还出了虚汗。
经年一别,已过去两载,他的面容与印象里没有大变,只是看起来更加立体了。
她顺势坐在床沿,从袖中拿出帕子,为他擦拭。
星竹见状,示意张禹一同出去,房中只留下李婠南和未曾转醒的司寇星野。
他好像做了恶梦,面色苦痛狰狞。也确实是伤重,不然有人近身,不可能不醒过来。
她不禁想到,自己两年前捅他那一刀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
“岫岫!”
李婠南听他梦中呓语,一声惊呼,猛然睁开双眼。
听见他唤的名字比见他惊醒更要让李婠南诧异,她惊觉放大的瞳孔也立马回缩,总是那股试探性的语气发问。
“星野殿下梦见什么了?”她似笑非笑,俯视着他。
他哼笑了一声:“梦见那年,你及笄前夕,我于夜中前往公主府,然后和砍砍打了一架!”
先帝驾崩那日,固国长公主李婠南大病昏迷,一晃半载,再醒之时已然是她及笄前半月。
在李朝,男子十八岁便行加冠礼,女子十六岁便行及笄礼。
崇德元年夏,李婠南便年满十六,早先不知道她何时会醒,礼部也不知道准不准备,奏请陛下时,皇帝心烦意乱将他们大骂一通。
李婠南是毫无预兆的突然醒来,礼部只得赶忙准备,皇帝又言要以最高规格为李婠南行及笄礼。
让皇帝没想到的是,李婠南在及笄日前日提出回公主府居住。
李朝一般皇子十四岁,公主十六岁就可以出宫建府。李婠南的公主府,太宗皇帝早已经为她建好,也亲自带她出宫看过,只是不曾居住过。
太宗皇帝曾有特令,固加公主李婠南只要愿意,可一直居住宫中。
李婠南身关国运,叫她出宫居住皇帝并不安心,只一味用她身体还没有康复拒绝,李婠南也不多言,皇帝走后直接便出宫了。
皇帝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