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啊。”陆文柏剥着手中的莲子一顿,“意外去的。”
这回答极其简略,显然不是让人知道内情。
江晚吟不过同陆文柏见了一面,也不好随意提起旁人的伤心事,又道了歉:“节哀。”
陆文柏却好似也不在意。
另一边,隔水相对,对面的一切尽入陆缙眼底。
间或听得一两句关于孩子的字句,他搭在石桌上的手微微叩着。
这么快,便聊到孩子了?
两人相顾无言,安平瞥了一眼对面的江晚吟,也伸手去剥莲子。
指甲一弯,她轻轻呼了一声痛。
陆缙抬头:“怎么了?”
安平握着指尖,别着脸:“莲蓬太硬了,伤到手了。”
“为何不叫女使?”
“刚刚落了个玉佩,她们回去找了。”安平解释道。
陆缙稍作沉吟,便明白安平这是故意将女使支开。
望了眼对面两个人一唱一和,他并未拆穿安平的小心思,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帮你。”
“不用了,表哥,你最是喜洁,莫要污了你的手。”安平假意推辞。
“不妨事。往后你成婚了,回了西南,山高水远,道阻且长,日后相见怕是不易。”
陆缙随口道。
安平乍一听他这么说,心口一怔。
瞬间又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这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她干笑了一下:“那倒也是,我年岁也不小了,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了,圣人说我若是到时还没择定,他便要帮我指婚了。”
“舅舅的眼光一向不错。”
陆缙手底动作不停,仍是没什么情绪。
“那表哥你呢,你怎么想?”安平敛了眉。
“你若是不喜舅舅指的,我可帮你参详参详。”陆缙道。
“是么,那我倒要先谢过表哥你了。”
安平挤出了一个笑。
虽得了他亲手剥的莲子,吃起来却只剩了苦味。
此时。
江晚吟原本没想看对岸的,但今日的风偏偏作弄人,将水榭的纱幔吹的高高扬起。
一抬眼,她便看到了对面石桌上高高堆起的莲蓬。
整整齐齐地堆在陆缙面前。
目光忽然挪不开。
原来他不单只会为她做吃的。
他那样爱洁,容不得一丝脏污的人,竟甘心为安平脏了手。
也对,他们青梅竹马,她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便是连那山珍汤,恐怕她也不是第一个尝过的人。
江晚吟忽然觉得午后的天热的过分了,仿佛要下雨,又闷又沉,压的她心口没由来的烦闷。
“堂哥不用再剥了。”
她搁下了手中的莲子,拿帕子细细的擦过指尖。
正巧,这时,假山那边热闹了起来,时不时有箭矢穿破,击进铜壶中的清越声。
陆文柏便道:“那边有投壶赌菊的,表妹可有想要的,我对投壶略通一二,可为你试一试。”
江晚吟本是没什么兴趣,一打眼看过去,刚好看见了那小几上摆着一盆罕见的绿菊花,看起来像是传闻中的绿云。
绿云罕见,重瓣绿云更是罕见。
这重瓣绿云安神效果最是好,她舅舅常年行商,落下个浅眠惊厥的毛病,若是能得了这绿云入药,等舅舅来了上京,正好送给他。
于是江晚吟便没拒绝:“有劳陆堂哥了。”
言毕,她指了指那盆唯一的重瓣绿云:“我想要那个。”
陆文柏眉毛一挑:“表妹倒是好眼光,这盆绿菊是罕物,想争的人怕是不少。”
“不过试一试罢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陆堂哥不必太在意。”江晚吟随口道。
陆文柏也不过是说笑,头一回听江晚吟有想要的,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便起了身,同江晚吟一起去了假山阴处。
的确如陆文柏所说,江晚吟眼光极好。
一眼便挑中了那数盆菊花中最抢手的一盆。
便是见惯了好物如安平,一眼扫过去时,眼前也不由得一亮。
“姨母倒是舍得,不过一个投壶,竟将绿云拿出来做彩头了。”
陆缙随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盆有些眼熟的绿菊花,仿佛是母亲院里摆的几盆之一。
他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安平却揉了揉眉心:“回京后的这些日子,我夜里总睡不好,听闻这绿云有安神的效果,表哥你投壶射覆又一向厉害,可否帮我赢一盆来。”
“母亲那里还有,你若是想要,同她开口便是。”陆缙细致地擦了擦手。
“这东西罕见,我怎好叫姨母割爱,既然她舍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