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一声。
还是差了陆宛一点。
江晚吟却不见遗憾,只是一副技不如人的样子,平静地擦了擦打湿的衣袖:“是我疏忽了。”
陆宛顿时更得意了,身边迅速被围了起来,一群小娘子叽叽喳喳地讨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王嬷嬷站在上头眯了眯眼,却看的分明,今日表现最好的不是陆宛,而是那个江小娘子。
这小娘子分明是在藏拙,才故意摔了一下。
小小年纪,丝毫没有争强好胜之态,反倒懂得避让,实属难得。
王嬷嬷不免多打量了江晚吟一眼。
其实这些小娘子们估量的没错,她的确是长公主请来替陆缙物色的合适的偏房的。
但长公主却说并不看姿容如何,也不看学的如何,要紧的是从学的过程里观察这些小娘子的性子,挑出沉稳的安分的,这才是最紧要的。
这位江小娘子可算是十成十的符合长公主的心意了,不但性子不争不抢,生的也是最好。
唯一的不好,便是她是如今这位正头夫人的亲妹,说出去恐怕不好听。
再观望观望吧,王嬷嬷暂且按下,没对江晚吟透露实情,又吩咐人继续操练起来。
江晚吟来的晚,全然不知王嬷嬷的心思,她身子刚好,应付了一日已颇为疲累。
这几日过的浑浑噩噩的,回了水云间后,她陡然想起,算算时间,裴时序的百日祭该到了。
她不知道裴时序究竟是何时遇害的,只能按着发现他的时辰算。
只是如今她寄人篱下,即便有心,也不方便大办。
且府里的老太太正病着,她白日若是祭拜,叫人看见了难免传出闲话来,于是江晚吟便打算等稍晚些时候寻个水边,放一只河灯聊表思念。
东西很快便备好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江晚吟唯一担心的,便是陆缙今日会来,嫡姐又要叫她去,恐耽误了她祭拜。
一直等到晚膳的时辰过了,江晚吟思索了一番,都这个时辰了陆缙还没来,今晚大约便是不来了。
毕竟这个姐夫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可不像是会一时兴起,专程为了此事夜半登门的人。
于是戌正一过,江晚吟便裹了披风,提了河灯悄悄出了门。
***
陆缙这几日极忙,的确无暇分心后院。
他即将赴任的绥州并不是个安定地方,尤其近几年,当地兴起了一个名为无生教的邪-教,宣称“病不求医,杀人祭鬼”,且将人分三六九等,杀一个官身可积下五份功德,杀一个僧道,可作两份功德,故而当地围佛灭僧,击杀官员的事件屡出不穷。
甚至连上任的宣抚使都是死于这些暴徒之手。
这几日,陆缙便是去刑部翻看卷宗和派人去暗暗查访,想找出这总舵的藏身之地。
眼看天已不早了,伺候笔墨的康平估摸了一番,今日公子大约又要歇在前院,便试探着去问:“公子,今晚还是叫前院备水么?”
陆缙正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闻言嗯了一声。
但大约是见到了妻妹,让他想起了后院的妻,今日从晨起他便有些心浮气躁,白日里冲了两遍凉也未压下去。
到了晚上,愈发有些热。
江氏性情虽不为他所喜,同房的时候,浑身上下每一处却都生的无比合他的心意。
搭在桌案上在指骨扣了一下,陆缙忽又改了主意:“算了,去披香院。”
他的确不重欲,但既成了婚,也没必要忍着。
康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顿觉意外:“时候不早了,是否要提前去通传一声,准备一二?”
陆缙并不喜那些婆子丫头呼呼喝喝的,只说不必。
一起身步履沉沉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