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殃的心快跳出了,它在胸腔里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地冲撞胸腔,他感觉自己那龌蹉的爱意就这么□□地被自己愚蠢地暴露了。
荣绮则是没想到阎王的笑声这么悦耳,她见他的笑眼,原来春色湖泊涟漪是这模样。
蓦然间,宴殃的耳朵出现了绿意中唯一的一抹花色,粉粉的立在耳尖和脸颊上。他的惊慌失措,他的溃不成军,在全身蔓延。
“我……我……”宴殃局促地在原地踯躅,荣绮也不知他怎么了,“嘻嘻,宴大人,我有些失礼的表情让你见笑了。”
她只当自己散漫惯了,有些,有一点,有那么一丢丢没了规矩。她退后了一步,认认真真地向宴殃行礼,覆手躬身低头,“谢谢大人解答,叨扰大人多时,在下先告退了!”她许久没运用这些客套话了,有些生疏,但好在能用。说完她朝白马走去,几步之后,一跃而上,心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宴殃一顿,她的一板一眼那么的疏离和陌生,离开时又是那么的决绝果断,疾驰而过。眼里的落寞跟着她,身体上的热血迅速冷却,他垂眸看着被自己的指甲压出猩红的手心,四周的粉红很快退却,冷白重回手掌里。
他的愁容如脚下土地不可能长开玫瑰,只会是成片竹林一般汹涌却无人可知。他转身朝着刑审寺走近,他们注定背道而驰。
而他转身后,山路拐角处,白马蹄踏踏,荣绮见他的背影孤独而悲怆。“真是个怪人。”荣绮自言自语着,说完她也离开了。
她沿山路骑着马,走得很慢,山路狭窄,和悬崖不过一掌之距,稍稍探头便可知崖底风光,不深但足以毙命。原来,崖底是出城的道路,路过的游人车马不过蝼蚁小小,她在马上却可以观赏很久。
“那不是。”荣绮眼尖,她熟练驾驭,马蹄上前一步,她探头而俯视,是刚刚深林中停留的马车。她缰绳一拉,跟着这辆马车的速度,只见它进了城。她加快速度下了山。
“干爹,小将军发现了那辆车。”小九递上了一杯茶,给宴殃温热身子,宴殃坐在塔的顶层,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帝都和山野漫林。宴殃接过喝下一口,他还是能感受到心脏依旧没有平息,他的身体还带着余温,他的手还在抖着。
“不用刻意躲着她,不碍事。”他泰然自若地听着风铃声夹杂着林叶诉诉,风声呜咽未带来任何远方的故事。
他的野心睥睨整片国土,他想到了一个故人所言“小殃,我想让日光所能抵达之处皆为曲之国土。”如今这般腐烂的王朝,那人怕是要失望了。他微扬的笑里有说不完的故事和苦涩。
“不过,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宴殃又喝了一口,茶香润喉稍能平复他燥动的心。
“殿下,小将军真的很可爱呢。”宴殃自言自语却是与人交谈的口吻,他无法克制的微笑上扬,甜蜜在他眼中,回想到刚刚她的一举一动,他不由得感叹。
荣绮跟着那马车一路,过了城门进了大街,偌大的马车,偌大的显眼,却在人海车山的来往之间跟丢了。她的马也被人群禁锢了速度,高于众人的远眺,她的白马在人潮里十分显目,引得大家纷纷抬头观看。
“美美!”
荣绝拍了拍白马的大腿,打着招呼。他带着护城军正在日常巡逻,大老远就看到荣绮被人群的拥挤所围困,他命令众士兵继续,他则穿过人海来到她的身边。
“哥!别叫我美美!!”荣绮低头瞪向荣绝,时不时注意着旁人表情,她自觉得丢人。
荣绝接过缰绳,领着她穿过人潮汹涌,“你怎么在这骑马?多危险啊!”他的责备带着关心和好奇,兄长可靠的背景让马背的荣绮十分温暖。
“在追一辆马车,结果跟丢了。注意过来时,我已经在人潮里了。”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荣绝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在大街小巷里自由穿梭,无论怎么样,他都能领着她回到家中。以前如此,现在依旧。
突然荣绝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我去买些备着中秋。你别下来啊!”
荣绮想得入迷,他说完后侧头才发现这家伙把马停在人家店门口外的正中。抬头一看牌匾,是她说过的露松坊。
很快,荣绝提了两三袋出来,向上抛给了荣绮,她精准接住,一副骄傲的模样,让荣绝失笑。他们的背影随着人潮流动而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