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四皇子党。
“灾况紧急,众爱卿谁愿意请旨前去赈灾?”皇帝在上首发话。
四皇子宇文渊思考片刻,正欲自荐,却听得有人已抢占先机。
“禀父皇,儿臣愿意前去。”正是宇文信。
皇帝四顾,见无人提出异议,便一锤定音:“既如此,那便由安阳奉旨前去赈灾罢。”
父女两个配合得相当默契,在某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件事已经敲定了。
储位之争多数时候都是宇文信和宇文怀并不激烈的争斗,四皇子宇文渊的存在感和势力都有些低。
不过他能争到一个地位重要的御史大夫以及一位御史中丞也是很让宇文信羡慕了。
军、政、监察三方长官的阵营归属相当均匀,掌兵的太尉支持宇文信,主政的尚书左仆射是大皇子宇文怀的人,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又属于四皇子宇文渊一党。
出宫的马车上,宇文信正在思考对策。
这次去赈灾,她必然会整治世家,而独霸一方的郓州郑氏首当其冲。
这可怎么办,御史中丞郑嘉好像是四皇子一党的骨干呢。
四弟,得罪啦。
想到很快就要从四弟身上薅下好大一块肉,宇文信就很兴奋。至于新的御史中丞人选,正好给明年的新科进士们腾位置。
回府后,宇文信又细作了一步规划。
她原本想过借某些大世家的势,增派几个京城世家子弟一同前去,这样他们的家族也会多照顾些,又给赈灾上了一层平安锁。
不过……
思考一下父皇给自己调动地方兵的权限和九百精兵、二百千牛卫,宇文信还是深刻认识到什么叫一切恐惧源于兵力不足。
那就没多余的世家子弟什么事了。
随行的蓝雀在清点物资,宇文信去找碧涣同行。
碧涣因为昨晚喝醉,又告了一天假。
清醒后,她想起昨晚对宇文信说的那些胡话,只觉得此生都无颜再面对殿下了。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碧涣在床上死命地捂着脸,宇文信在一旁劝说。
宇文信哭笑不得:“你答应了要同我一起的。”
“殿下胡说,我何时答应过?”
“昨晚。”
“昨晚我奴婢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殿下那时问就是趁人之危!”碧涣偏过脸去,宇文信也厚着脸皮踱步到另一边。
宇文信胡搅蛮缠:“趁人之危又怎样,你总归是答应了,难道要食言吗?”
“我……”碧涣总是说不过宇文信,“您这叫诡辩!”
最后二人相持不下,碧涣只好退一步问:“您为什么要拉我一同去呢?”
“你不是说过想去河南府吗?”
“我何时……”
“今年二月。”宇文信几乎把碧涣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郓州是你的家乡,你想去看看。”
碧涣是被宇文信自一场洪灾中救出来,带回京城的。
碧涣这才记起她的确说过这话,也想起原来宇文信前几天夜里问自己关于家乡的事是为这件事。
不过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过要真的去郓州。在碧涣残存的记忆里,关于“家”这个意象的回忆并不怎么欢快。
“可是我既不能像碧春姑姑那样协助你,也不能像蓝雀那样保护你,更没有青杨那么大的本事…… ”
尽管如此,碧涣还是想念那个“家”,她希望这么多年了,那些人能改过自新。
“我不需要协助,也不需要保护,蓝雀会随行。”
“那您需要什么?”
“我要你和我同行。”去找你的“家”。宇文信的态度不容置喙。
最终碧涣还是被说服了。
第二天,宇文信便带着粮草与一应随从出发。
此前,她已经写信通知兖州刺史调兵,兖州刺史邢茳由宇文信一手提拔,对她忠心耿耿。
如果世家们过于狂妄,宇文信不介意多死几个人。有父皇的令牌在手,她爱怎样就怎样。
一路快马加鞭,三天后,宇文信到了此次洪灾中受灾最严重的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