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转身上了老管家备好的低调马车。
楼薄西苦笑着起身,一身落拓,想着她终究是心软,不忍看孩子生病。
**
**
一连七日。
沈澜日夜不寐,照顾着孩子。
小孩子很快退烧。
渐渐脸颊从苍白无力,到逐渐有了血色。
楼薄西端了一碗药来,小心搁到圆桌上,一边吹凉一边说,“这是最后一碗退烧药剂了。大夫说,后面用一些温补调理的就行,她没事了。”
沈澜“嗯”了一声。
从圆桌上,接过青花瓷碗,一勺一勺试喝。
楼薄西有一瞬间错觉。
仿佛他们就是这三千红尘世俗中再普通不过的平凡夫妻,为了小孩子病愈而一起焦头烂额整整七日。
这七日。
她收敛起冷漠尖锐的腔调,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在侯府的一脸温柔。他说什么,她都应一个“好”字。
只是。
她耳垂上晃着一对幽兰耳坠,叫他忍不住问,“……是江淮送你的么?这对耳饰?”
江淮偏爱兰花。
明明是江家父子二人最爱抢人功劳,却偏偏喜欢空谷幽兰这种清高之物。
小时候,当小沈澜头上挽着的发髻,垂下幽兰穗子时,小楼薄西就颇为好奇问,“你怎么突然换发绳了?这幽兰一点都不好看。”
小沈澜一时没防备,随口说,“哦,江淮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好看么?”
下一瞬间。
小沈澜赶紧捂住嘴,尴尬解释说,“我……我没有偷偷见他哦。是他托人转交给我的……”
“撒谎。”
“你不知道你骗人的时候会脸红么?”
小楼薄西立即嗤之以鼻。
小沈澜微微笑了起来,推搡着他,“好了,我就今天戴。以后再也不碰了。”
此后。
楼薄西最讨厌的花就是兰花。
此刻。
看着楼薄西不依不饶盯着她耳垂,一直逼问,沈澜笑了起来。
“怎么?”
“小侯爷这是要管教妾身么?”
“不可佩戴这价值千金的兰花耳饰,而是非要戴那不值一两银子的海棠耳坠么?”
“……”
楼薄西无法接口。
恰好小孩子迷迷糊糊醒了,一看到沈澜,就忍不住露出甜甜微笑,撒娇说,“七娘,你最坏了。”
“你答应我的兔子糕呢?”
“为什么那天你会……失约?”
小浣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问到最后忍不住带了一点赌气。
“哼。”
“骗小孩子会被记仇一辈子的哦。”
沈澜忍不住噗嗤一笑,一边哄着给她一勺一勺喂药,一边尝试着解释说。
“那日雨太大了,我以为你一个小孩子一定不会来赴约了……”
“是我不对……”
不是的。
是江淮看着外头瓢泼大雨,劝她说。
“澜儿妹妹,你明知那个小孩子就是楼……我是说,就是他的孩子,你何苦呢。”
“斩不断,理还乱。”
“你得狠心一次。”
“别忘了,这孩子本来是要寄养在正室名下,你这个外室是没资格当她娘的。”
“你如今又何苦上赶着……”
江淮一下子住嘴,尴尬说,“澜儿妹妹,抱歉,我是不是说太重了?”
沈澜点点头,收起十八骨紫竹长伞,轻声说,“好。”
“我不去了。”
此刻。
看着小孩子失望皱眉,却又马上咧嘴微笑,甜甜说,“算了,我原谅你了。”
“下次可不许小看小孩子了。”
“来,拉钩钩。”
“再不许失约了。”
沈澜心下一揪,疼痛难忍,却还是伸出了尾指,与小孩子胖乎乎的手指勾在一起。
“好,拉钩。”
等小孩子又酣睡了,再醒来时,发现房里空空荡荡。
爹不在。
温柔貌美的七娘也不在。
但是圆桌上放着一个光亮剔透的盘子,上面是一只肥肥嫩嫩的可爱兔子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