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乱了,隔得远也就罢了,可西安府这边也乱了,甚至隔着黄河的河东也乱了,要说心里没点儿想法,那赵某何必还在这里苦苦守着?俗语说得好,图官在乱世,觅富在荒年,赵某怎么就不能搏一把呢?」
汪文言微笑颔首,「赵大人有心就好,就怕那等混吃等死之辈,那才可惜了机会。」
「汪先生,我表兄早就和我来信提过,奈何他在龙禁尉中位卑言轻,搭不上巡抚大人的线,否则我也早就厚颜毛遂自荐给巡抚大人了。此番好不容易遇上这等机会,都说力田不如逢丰年,力桑不如见国卿,赵某倒是觉得,这大旱大乱之年就是赵某这等武夫的丰年,巡抚大人便是赵某的国卿。」
赵千山昂首阔步,走出厅堂,顾盼神飞,言辞昂扬。
「此番过黄河,赵某已经吩咐家里,三个儿子留在家中,若是赵某和他们的四个兄长不幸阵亡牺牲,那朝廷肯定也会给他们几兄弟一个交待,若是赵某和他们几个兄长运气好,能搏出一个造化来,也不枉替他们爹娘博个封妻荫子的机缘!」
「好!」饶是汪文言沉稳,此时也忍不住鼓掌并竖起大拇指,「汪某也不废话,赵将军此番表态,定会如实报知巡抚大人,想必赵将军也通过令兄了解巡抚大人的性情,若是能入巡抚大人的法眼,那赵将军必定前程无量!「
列队站立的两千余人潼关卫军中只有一部是骑兵,而且战马只有三百余匹,这已经是陕西卫军中的「顶配」了,虽然甲胄武器都略显破旧,但是却都干净整洁,擦拭得油亮,士卒们也是精神饱满有力,看得出来赵千山是在这支军队上花了不少力气的。
赵千山飞身上马,策马在较场前兜了一圈才回到正中位置,沉声道∶「可能大家伙儿们还不知道我们这突然要去哪儿,我赵千山从藏着掖着,此番是要过河去平阳府那边,可能会有人问,怎么大人要带我们去山西,咱们不是守潼关么?我只有一句话,当兵吃粮,搏命求富贵,问那么多干啥?赵某人要去,赵某人还有几个儿子都要去,平阳有什么,有粮,有盐,有银子,乱军盯上了,朝廷也盯着在,咱们就是要去替朝廷守住,……」
太直白,汪文言心中暗道,不过也许这些大头兵就是喜欢这等风格。
「去了就要打仗,就要杀贼,我也不瞒大家伙儿,这在潼关卫这么多年,每日操练,闲出个鸟来了,大家也没劲头,这一次算是赵某去替大家伙儿抢来的机会,能不能博一个金银满囊,功名富贵,那就看我们自己的了!反正我和我家几个说了,我死了,他们替我
把尸体背回来,他们死了,朝廷会替他们记着,总而言之,赵某不管是横着抬回来,还是竖着走回来,不能再是一个守备,最次得挣个游击,还得有千儿八百的银子缠身!这一场功名富贵,赵某人搏定了,儿郎们,你们呢?敢不敢和赵某去一搏?!」
熊熊气焰,直冲穹顶!
「敢!敢!敢!「
「搏!搏!搏!「
被赵千山粗糙悍野的几句话就把一干儿郎的心气给带了起来,汪文言不得不承认这赵千山别看粗野狂妄,但还真一点儿魅力,是个带节奏的高手,把手底下一干儿郎调理得很顺,轻松把控这些人的心思,难怪能被人称作这陕西都司中第一卫。
军队鱼贯而出,迅速向着北面而去,渡过风陵渡,就是山西土地,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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