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直取扬州,报此大仇!”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这等愚人蠢言,差点堵的刘备一口气没喘上。
便是没有郯城之变,他也不可能在大战之后,元气未复之时便劳师远征吧?
“此事不急。”也亏的他养气功夫到家,勉强温言回了句,便直接环视众人,道:“下相既然是袁军之前的辎重,屯粮之处,今入我手,必得重兵守之!”
“别部司马关羽!”
关羽一怔,走出座位来到堂中,躬身道:“州牧,末将在。”
刘备掷下一支军令,道:“命你速带三千人马,前往下相,督促伍渔将辎重,粮草先护送部分来下邳,同时镇守此城,不得有失!”
或许是心情激动,这一掷之力很大,那支铁铸令牌甚至把地面也磕了个小坑。
关羽接过军令,看了眼刘备,郑重其事地道:“州牧放心。”
“羽在一日,下相便在一日!”
刘备没有明言,他却已经领悟,下相不仅是屯粮之处,更和下邳城一东一西,互成犄角,无论来日战事发生在下邳,还是郯城,都极具有战略价值。
眼见天降甘霖,缓解了燃眉之急,刘备心情终于有所好转,端起几案上的酒盏,小口饮下,细细品味,突然笑道:“昔日孟佗以葡萄酒一升遗得刺史,备曾觉荒谬之极。”
“今日饮下邳之酒,方知事虽不伦,酒确当真是极好的。”
刘备说的乃是一件汉末极为有名的事,《续汉书》记载:扶风孟他,以葡萄酒一升遗张让,即称凉州刺史。
孟他字佗,所以又称孟佗,东汉末年太监专权,灵帝时权势最盛的十二个人,被称十常侍,张让更是其中之首,最得志时,甚至让汉灵帝说过“张常侍是我爹”这等千古笑谈。
当然,真正的历史上,张让肯定不会单单因为一升葡萄酒就让孟佗当凉州刺史,必然有其他的受贿财物,不过单凭这事能登列史书,便能看出在汉末时葡萄酒的贵重,和受人推崇。
坐在他下首的一将逢迎凑趣,道:“张让此等国贼,不过勉强也算有些眼光,是个识货人,知道咱们下邳葡萄酒的好处,倒也不算一无是处。”顿了顿,又道:“这便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怎能将这成语用在此人身上?
听到这话,刘备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也清楚大部分武将大都粗鄙不文,用错典故,措辞有误都有正常,倒也不曾见怪,只是微微摇头,笑了阵,仰头看了眼堂外。
时当薄暮,峰峦如怒,风声卷动,飒飒作响。
......
酒过三巡,众人大约都饮了有半坛酒了,几个酒量不佳已有醉意。
此时汉人还是以米酒为主,葡萄酒虽是下邳名产,日常喝的本也不多,更有不少人不清楚其的后劲,直到此时才隐隐察觉,登时暗自叫苦。
刘备的酒量甚宏,但也有点头晕,眼角看去,见除了两个兄弟神定气闲外,大部分人渐不以宴饮为乐了,心知时候差不多了,便挥手令筵席散去。
目送众人远去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回到后堂,刚刚坐下,便听张飞已急不可耐地叫道:“大哥,袁军既败,咱们应该尽快折返,夺回郯城啊!”
刘备看了眼自家三弟,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大战方罢,此时不宜妄动。”
“那要等到何时?”张飞虽知刘备所言不错,却关心则乱:“大哥,这郯城既落入贼手....嫂嫂也等于是陷于其中啊!”
刘备默然无语,良久,叹道:“吾闻那王政自入徐州以来,倒也算是军纪严明,家眷城池虽陷,未必便会谋害,日后设计缓缓救之便是。”
“大哥...”张飞嚷道:“岂可信此等黄巾贼寇?万一...”
“不然还能如何?”刘备洒然一笑,只是笑容中隐隐苦涩,却显露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洒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若有万一,亦不过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这时,一旁的关羽插嘴道:“大哥,这竖子到底出了多少人马,克城如此之速?”
“又为何动静遮掩的如此周密,咱们事前竟是全无所知?”
“郯城之陷,非因外敌。”刘备摇了摇头:“乃是生于内乱。”
“内乱?”关羽张飞对视一样,同时喝问:“究竟是何人叛兄!”
刘备叹了口气,将哨骑所探得的消息一一告知后,张飞脸上骤然尽是凶狠之意,勃然大怒:
“臧霸徐耽倒也罢了,这陈登父子,大哥素来待其不薄,竟这般忘恩负义!”
“当真该杀!”
“不止陈登!”关羽亦是双眼眯起,森然道:“大哥当时可是将兵马大全交付给了糜竺手上,此人若无问题,郯城绝不可能这般轻易便丢了!”
“大哥,糜家,还有糜竺,定也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