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沉浸在悲痛的回忆里,只好站起来依依不舍的准备走出去。这时,却听见姑姑很小的声音说道,
“孩子,你本名姓方。你的罪,姑姑会替你赎。终有一天,你会自由的……”
说罢,姑姑就站起身来,那花白的头发垂下缀在腰间,她回到了房间,紧紧的关上了房门。血煞看着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狠狠的攥住了手里的卷书,走出了那个院子。
他已经有些厌倦这种暗无天日,杀人如麻的日子了。等这次回来,他想再去问姑姑一次,血煞心里这样想的。
“算了。回来的时候,我给姑姑带些东邱的酥酪,她最爱吃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血魇连忙跟了上去。
这次上京之行,事情频发,羽青始终没能吃上师父说的最好吃的馆子。
待几日后他们驶出城门,羽青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喧嚣,明明人头攒动,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这是她第一次来上京,也会是最后一次吧,羽青心里幽幽的想道。
坐在马车里,羽青变得心事重重,连笑容都变得很刻意和牵强。
紫月寒要送季雨霏去景泰门,韩子默本想跟他分道,但是看起来紫月寒并不想,羽青自然心领神会,也央求师父一起走。韩子默看着羽青的眼神,总感觉她看向紫月寒的眼神再不似以前那般。
“夜少主……怎么不辞而别?好歹同行半路……他不是对师姐……”秋霜望着窗外,突然疑惑的问道。
“少操心些不该操心的事。”羽青瞥了她一眼,略带些严厉的说道。
秋霜噘了嘴,显然有些不高兴。羽青一看她的样子,忽觉自己不应把气往她身上撒,随即往怀里一掏,掏出几枚甜甜的莓果,塞到了秋霜手里,又软了口气说道,
“饿了吗?吃这个吧。”
秋霜咬了咬嘴唇,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接过那几个莓果往嘴里塞了一个,笑呵呵的说道,“真好吃!六师姐最好了……”
坐在车厢最中间的紫月寒看了羽青那瘦弱的背影一眼,想想她幼时无父,少时丧母,背负着那些血海深仇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江湖里沉沉浮浮,小心翼翼的躲避了四年,恐怕连恣意的笑和哭都是奢求。
可是,她依然在用力的温暖着其他人,有时候她的这份善良令自己都佩服。
这一路上,季雨霏对羽青的敌意更明显了些。羽青心里装的都是其他,也懒得跟她计较。反倒是秋霜,每每看见季雨霏那眼神,她就像个斗鸡一样跟她针锋相对,唯恐师姐受了委屈。
行了几日,渐渐远离了上京。这日,眼看已近黄昏,赶到下一个小镇已经不太现实。远远的,几个人看见前面有一处小村落,车上的水已经快喝光了,他们也只能先在这个村子里落脚,顺便找人家讨些清水。
几个人把马车停在了村口,这个小村子看起来不大,住家分开的比较散。可明明是饭食时分,这村落里却是意外的安静。
羽青眼尖,远远的正好看见村口的那家人家院子里有个老婆婆佝偻着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羽青正想出去透透气,就抓起师父他们几个的水囊,跳下车过去讨水去了。
那边的马车上,季雨霏自然不可能去做这些,正准备打发鸢儿过去。紫月寒掀起车帘扫了一眼村里的景象,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看着羽青靠近村子的身影,紫月寒突然接过了季雨霏手里的水囊,说了句“我来吧”就下车去了。季雨霏看着紫月寒向着羽青的方向走去,心里又是一阵愤懑。
“婆婆,婆婆,我们是赶路的商人,请问可以跟您讨点水喝吗?”羽青隔着院门冲着院里的人喊道。
院子逼仄,有些昏黄,那个婆婆背对着羽青,弯腰低头,行动很是缓慢,却没有回应。
羽青想她许是耳背,看着院门并没有锁,绕过门口的篱笆进去了。再走的近些,羽青眼睛里的“婆婆”就似乎变了些样子。
那“老婆婆”十分干瘪,几乎是皮包骨头,青筋暴起,还发着些死灰,一身破旧的衣衫像是挂在一副架子上。那“婆婆”并不像是在忙着什么,而是深低着头在不停的左右抽搐,肢体僵硬。
羽青察觉了有些不对,觉得有些害怕,但也不想空手而回,还是硬着头皮低低的喊了一句:
“婆婆,可否……借些水?”
那个“老婆婆”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下子回过头来。
借着灯光,羽青看见,那根本不是什么老婆婆,那“人”铁青的脸,脸上有一对空洞洞的眼睛,眼睛里一片漆黑,活像两个窟窿。眼睛往下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和腐肉,中间豁然一张像是被活生生撕裂的大嘴,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挂着一堆堆的烂肉,依稀还散发出一股子恶臭,这分明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羽青一看,头皮一阵麻意窜遍了全身,脚都有些软了。
那回过头来的怪物不停抽搐的头一下子停住了,歪着脑袋用那黑洞洞的眼睛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