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些不洋不中的滑稽。
就像谢成夫妇此时,分明是想教训谢晏白,却顾忌着他的威望,只敢先对着她指桑骂槐,嘲她身份不够,不知礼数。
望过那些正隔岸观火的面孔,文渚眼底划过一些无趣。
她像真的好奇般,询问着陈珍如:“我的身份……不知道陈阿姨是想听哪个?”
被她脸上的不以为意激怒,陈珍如冷笑:“倒不如说说,你有什么身份值得拿来说的?”
文渚点头,唇角的笑意依然温和:“……我明白了。”
“既然陈阿姨要求,我就赧然为大家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回答着陈珍如的问题,她的语韵依然优雅从容,像是听闻了初春时节,渭水边的一场杏花雨落:
“略过那些大家都知道的旧事不提,我依然顺利完成了在英国的学业,并在国际上拿了些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奖。所以我现在……是一名工作室在伦敦华人珠宝设计师。”
“不过,虽然我很想让你们称我为文设计师,但考虑到一些利益纠葛,我却觉得在场的各位应该对我的另一个身份更感兴趣。”
她偏头,眼底戏谑:“……你说是不是,谢晏白?”
眉间拂过一丝兴味,眼底远山寒石般的料峭退开了些许,视线落向文渚白皙姝丽的面上,谢晏白终于笑了。
他一贯冷峻,哪怕今天的穿着比平时更显随和,可只要触及他面上的淡淡的嘲弄,大家就能意识到,他还是那个谢晏白。
不近人情,眼底总是带着冷意,一步步将对手逼入圈套,然后,在关键时刻给其致命一击的——谢晏白。
但他此时却笑了。
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谢成预感到,他今天和陈珍如的这出临时配合不算一步好棋。
文渚,似乎并不如他预想的那样好打发。
对众人此时的惊异神色颇有些满意,骨节分明的右手缓缓搂过文渚被衬衫包裹、但依然能看出雅致仪态的双肩,谢晏白垂首,做派斯文温和到了极致。
缓了声调,他唇角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柔软与从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文渚,目前从事珠宝设计行业,成就不俗,也是我的……”
在舌尖滚了一圈,当着众人的面,他终于说出了那个词,“夫人。”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餍足,又重复了一遍,昭示身侧的珍宝已被他占有——
“如你们所见,文渚,我结婚五年的妻子,我的夫人。”
轻轻眨过浓密鸦羽一样的眼睫,不待众人反应,文渚又慢声补充道:“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希望能和大家探讨一下珠宝设计相关的事宜。”
“不过虽是这么说,我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各位还是难免会把我局限于‘谢晏白的妻子’这个身份。”
“……但没关系,早晚有一天,和其他的比起来,这个身份最为不值一提。”
她淡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