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偏将错愕:“女公子是何时交代;啊?”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一回,秦少羽沉默了很长时间。
“大概是那夜出城之前,同太守说;罢。”
想起前几日里,太守同自己殷殷商讨城中兵防;样子,秦少羽忍不住阖上双目。
太守一向不擅兵事。但这一次,他给出;建议却相当地纯熟适宜。
这自然不是太守一夜之间开了窍。
他讲话时熟悉;顿挫、清晰;思路,分明是在转述另一个人;计谋。
女郎出城送信之前,仍然替暨云上下规划了这一切吗?
那个夜晚,她把身影义无反顾地投向箭雨。而她;遗志……
秦少羽宽阔;手掌,猛地握紧了长刀;刀柄。
他想:女郎君最后;遗志,我必将一丝不苟地完成。
……
几个时辰后,韩燧石骤然从昏迷中惊醒。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匆匆摸遍了自己;全身。
他还记得,自己昏过去;前一瞬,炽热;雷火已经逼近到了他;鼻尖。
那一瞬间,韩燧石觉得,自己肯定整个人都焦熟透了。
现在即使醒转,韩燧石也是心有余悸,连忙检查自己身上零件是否齐全。
身边服侍;亲兵一连叫了几声,才被韩燧石;耳朵接收到。
停顿了一下,韩燧石强行忍耐下自己想往裤子里摸一摸,确认东西是否还在;心情。
也是直到此刻,他;魂魄才仿佛逃脱了那场惊心动魄;雷火阵,重新回到人间。
此前;记忆缓缓复苏,韩燧石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亲卫;手臂。
“我军;众部卒、众部卒……”
他没敢完整地问出这个问题。
亲兵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眼睛。
只听这亲兵用落水狗般;语气说:“将军,咱们、咱们……咱们败了。”
“……”
韩燧石猛地跳下了地,顾不上自己正光着脚,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一件,只着中衣冲出了营长。他环顾过自己目前所在;中军大营,然后缓缓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正值傍晚。在过去,营地里本该井然有序地点起篝火、轮值;士兵手持火把,巡视军营,以免遭到夜袭。
然而现在,点起;篝火稀稀落落,夜巡;士兵不见踪影。
借着一丝微弱;天光,以韩燧石;目力足以看清:在营地边缘,正有人悄悄地、偷偷摸摸地跨过鹿角,朝暨云城;方向夜奔而去。
“……”
那甚至不是某一个生了异心;士兵,而是一整支小队。
在这支小队后面,还有几支小队蚁附其后,就像是一条淅淅沥沥;运输线,把他军队;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运向暨云城;方向。
韩燧石见了,下意识要拔腰间弯刀,手却摸了个空。傍晚;寒风席卷过单薄;中衣,令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逃兵是很常见;,因为这些士卒和民夫,未必都是按规程征来;。
他们有些是家里最不受宠;一个,被推出来;;有些是不愿入伍服役;人家,掏钱买来;,还有;干脆是为了补充人手,从路上;村庄里掳来;。
所以打仗;前一夜,以及刚吃过败仗;当夜,是士卒们最易生出逃心;时候,须得命令军法官看紧了。
可如此大规模;、几乎算得上明着窝里反;举动,是否也逃跑得太过嚣张了?!
韩燧石甚至还看见,有;士兵没有空着手跑。他们是牵着一头羊或者拿着一杆矛,光明正大挖着他;墙角跑;!
“简直欺人太甚!”韩燧石重重喝道,“逃卒公然如此,尔等怎地不拦住他们!”
亲兵看了韩燧石一眼,又看了韩燧石一眼。
见实在躲不过了,才犹犹豫豫地答道:“禀将军,我们拦不住哇。”
“怎么会拦不住!难道我一时昏迷,帐中其他偏将都死了吗?一个来主持中馈;人都没有吗?王将军呢?吴将军呢?”
亲兵几乎把头垂到自己脚面上:“那雷火威力实在惊人,众位大人们都告病了啊。”
“……”韩燧石猛地一噎。
鉴于他自己就是活活被雷火吓晕;,他也没法说雷火;威力不惊人。
营中副将参军等,未必是真吓病。
然而主将都被吓病了,他们不告病,岂不是显得韩燧石很脆弱,或者他们比韩燧石强?
韩燧石一向偏狭好嫉,遇才见妒,不能容人。
所以,他们何必冒着吃力不讨好;危险,站出来越俎代庖,替韩燧石整理三军呢。
这里面透露出;东西,不是军法或战术,而是人情世故。
胸口急剧地起伏了几下,韩燧石猛地一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