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临裴府(2 / 3)

。一旦银两出现问题,官府便可溯源。”

雪然瞪大眼睛细瞧银面上的刻字,果然有标记工匠的姓名。假若有心人调查这几块银子,不难看出她这段时日以来与连长晋来往从密。

暗中之人若是太后,她恐怕不肯轻易放过他们,不死也要扒掉一层皮。

雪然一把收回银子,牢牢握在手心里,攥得她直发汗,她侧头对冰蕊细声问:“从家中拿来的银两可还够?”

侍立在侧的裴家家仆寂梧,听清雪然的声音,又看一眼裴朔的眼色。随即寂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入店小二的托盘,交待道:“一切依照这位小姐吩咐的办,不必提我家主子姓名。剩下碎银你自己留下罢。”

雪然听到这话,知道裴朔有心替她付账,捏起盘中银两塞回裴朔,谢绝其好意:“总不好让裴阁老破费。”

裴朔没有接过银子,寂梧也深有默契地没有伸手。

裴朔看得出雪然一贯不喜欢他,对他甚是防备,更不愿承他的情。他劝慰道:“这点银子连小恩小惠都算不上,盛姑娘若是心要谢我,不如同到裴府一聚。”

雪然自然是不愿一去,但尚未弄清跟踪者的身份之前,今日她也不敢贸然去连长晋家中。相比而言,裴朔位高权重,又是太子亲舅,她若去到裴府作客,被发现也还能自圆其说,所以她欣然接受裴朔的邀约。

裴府离连府较远,位于永安城东的官宅区,离闹市较远,除却上元节等热闹佳节外,平日里渺无人烟。

府门寂静,仅有此起彼伏的乌鸦凄叫。

雪然一走进去,入目便是朱梁玉瓦,走廊侧边墙壁画着大幅漆画。裴府土地辽阔,约摸是超过四亩的风水宝地,草木生得极为茂盛,四周树木几近遮天蔽日。

裴家的院子极为轩敞,雪然走到路途的一半时,就觉得脚后跟都踩得隐隐作痛。她甚至怀疑,若是有贼想于裴家窃物,恐怕会迷路其中找不到出口。

雪然跟随裴府管事行至最深处的会客厅,她坐在一把雕花木椅,闲着无聊时打量这里的摆设,妥妥是个黄金屋,无一处不是用金银装饰,晃得她眼晕,庸俗到令人羡慕。

会客厅长柱花纹里都镶嵌黄金,桌椅皆是上好金丝楠木所打造,屋内还有较为讲究的髹漆雕饰。家仆们端上盘贵妃枣,拿飞鱼纹纯金器皿托着。

寂梧端上一只金云鹤葫芦壶,在两个纯金瑞草纹小茶杯里面倒上花茶。雪然小心翼翼地捧茶杯喝呷了一口茶,瞥见云鹤造型,与在连长晋家看到的一模一样。

裴朔适时头戴忠靖冠,披玄色丝绒鹤氅,大步迈入会客厅,与雪然同桌而坐。

雪然观视一会杯中漂浮的青叶与碎花瓣,稍微抿了一口茶:“有点像德馨茶庄的茶。”

“太子妃果然慧眼,的确是产自德馨茶庄。德馨茶庄也是是臣的茶庄。”裴朔提起茶庄颇为得意,“太子妃从何处听闻这茶庄?”

雪然吃了一惊,宁王用来馈赠友人的茶来自德馨茶庄,而德馨茶庄的主人是裴朔。难道裴朔竟同宁王真有勾结?可上次她与宁王之子赵有德发生冲突时,裴朔站在她这一方。

她暗将猜测按在心里,侃侃道:“是听民间传的。”

“德馨茶庄的茶叶通常不对外流通,仅在清流雅士圈内流通。太子妃恐怕是听连侍郎说的?近来连侍郎同宁王走得极近,宁王嗣子赵有德偏爱德馨茶庄的花茶。”裴朔直截了当点破一切,坦坦荡荡不像是与宁王有勾结。

雪然点点头,见他说的如此坦荡,减轻几分对裴朔的猜忌但她始终记得话本中对他劣行的描述,这会儿她坐在裴府如坐针毡。

裴朔不动声色地打量雪然,她浑身写满“不自在”三字。

他这侄媳妇生得人如其名,肤白胜雪,有一种澄澈的美,却又有点愚蠢——在宫里肆无忌惮的活着,在他看来最愚蠢不过了,就像她那位父亲。

若不是他在认罪书上写那句大不敬的话,总不至于连累全家被驱逐。

只是想不到,这女子居然畏怯他,大概还是因为一个话本子。他不是没有看过民间写他的话本子,里面描述真假参半,至于感情的部分更是无稽之谈,竟有这么多女子信以为真。

不过,这段日子他想想,若不是因被那件事束缚,他未必不能让此事成真。

裴朔的视线落在雪然的脸上,说道:“太子妃可还记得承诺与臣的酥油鲍螺?”

好巧不巧又主动提起酥油鲍螺,他一吃完酥油鲍螺就要行凶,雪然吓得脸色惨白。“对!我方才还欠裴阁老的银子。我去趟炊房做些酥油鲍螺抵账。”

裴家看破不说破,反而因瞥见她的仓皇恐惧,露出一丝来自掠食者的愉悦,说道:“顺便给裴贵妃带一些,回宫时若被问起,也好有交代。”

听闻这话,雪然顾不得多说,匆匆点头,便退出门厅。

她快步疾行在走廊。甩开身后跟着她的家仆一段距离。

一位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