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尚宫一时无措,卑微地请求:“若您觉得我的喜欢是一种困扰,那我便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不再对外人说,请不要剥夺这一份爱慕。”
“还留着做什么?”杨攸跻语气不屑,“华尚宫所重视的是男子的内在,那是君子。你可知道,浅薄的男子往往见到女子第一面,就已经决定她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刻薄,说完后一点愧疚神色都没有,甚至露出一点嘲讽笑意,仿佛她再多纠缠一句,它便要用靴子踩在华尚宫的心上,肆意践踏她的自尊。
华尚宫呼吸凝滞,眼眶里有热意涌现,憋红了眼周。
这反应是杨攸跻满意的结果。他想:现在她是委屈,恐怕再过几个月,这股委屈会化成恨意,算到他的头上。他是彻底得罪了华尚宫。
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也没有留下来对华尚宫说一句宽慰的话语,或者一眼怜惜的目光,俨然一副恶劣的纨绔做派。
华尚宫蹲在那棵孤零零的树下,环抱双膝依靠树干,泪如泉涌。
初次见到杨攸跻时,华尚宫也曾误会他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只懂得口蜜腹剑地奉承皇后。
直到后有一日,她见到路旁有一只被东风刮下树枝的受伤乌鸦。乌鸦因外表丑陋被视为不祥之物,人人避之不及。
杨攸跻却悄悄替乌鸦包扎伤口,把小家伙重新安置回树梢的巢穴。哪知道其他乌鸦看了,当他是侵略者,狠狠啜了几口,下来时灰头土脸的,头发上满是树叶,狼狈得很。
华尚宫看着此情景,在压抑缺乏人情的宫中,不免会心一笑,从此喜欢上这个人。
他从来不是以貌取人。
但她知道,这次事件之后,他们两人算是彻底断了,无论往后她再做何种努力,都只是徒劳。杨攸跻不是天生恶意之人,说的那些话无非是让她死心。
在此之后皇后召见过一次华尚宫。
当日,华尚宫进去小聊了一个时辰。至于具体皇后与华尚宫聊了些什么,雪然并不清楚。
却说当日,雪然被皇后召见用晚膳,在椒房殿门口等候皇后宣她入殿时,华尚宫正好刚从椒房殿走出来,双眼肿得像一对核桃。
华尚宫一见到雪然,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压抑怒意道:“太子妃娘娘对奴婢不满大可直言,何必苦心算计?”
雪然懵然,辩解道:“华尚宫,并非是我有意而为,我也不知杨公子会到皇后那里状告私通。”
华尚宫没有理会雪然的解释,语带讥诮道:“奴婢自以为秉公办事,奈何太子妃娇气认为是奴婢针对。尚仪司内千余人,事务繁重,奴婢哪里抽得出闲空子搞针对?”
雪然委屈婉身致歉,眼底噙着水润泪光,一身红绡裹着雪白身子,像极了娇弱的白玉兰。
华尚宫看着面前雪然我见犹怜,衬得自己咄咄逼人。她更觉大为光火,便阴阳怪气道:“奴婢受不起。奴婢该认清自己不过是宫内一条狗。怎敢吓得主人泣泪化珠。”
后宫的奴婢皆是各宫小主身边的一条狗,这些嫔妃是栓狗的主人。
但太子妃算不得主子,侍奉皇后的谁都知道,东宫的猫太子就是个摆设,只能做储君不能继位。太子妃也是一样,造出那些主子们想要的珍珠就会被杀掉取卵。
这句话只能腐烂在腹中,华清池嘲讽一笑。
雪然难懂这笑意,后背一冷,打了个寒颤。外加上她确实有愧,不住地道歉。
华尚宫的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时失了兴致揉捏这可怜的女子。她无力望天,像是自言自语“为何我们偏偏是女子。像你父亲盛天青,泥瓦匠出身,不过侥幸救了皇后娘娘一次,便能获得提拔仕途通达,而我尽心尽力侍奉皇后数余年,终究只能在尚宫局做一个奴才。而......”
华尚宫没有说完这话,黯然离开了宫殿。
雪然站在原地,望着华尚宫的背影远去。
尚仪司依旧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
听说杨攸跻没多久就接受了家人的提议,与先前的婚约对象提亲,婚礼就在立秋的后一日,恰好是个令月吉日,看得出他极为重视。事情看起暂时告一段落。
连长晋那之后被宁王召见过,说是交流书画,不过目前他那边没有一点进展,到现在他们两人也找不到关于猫骨的任何线索,甚至杀害太子的凶手也未可知。
不过,他替雪然去过玉石厂看过,帮她重新定制一尊白玉送子观音,比她想象中的价格低廉不少,他退还她不少银两。
玉雕运送过时,雪然对着雕像不免感慨万千,连长晋做事牢靠,不过,这尊雕像看着比太后娘娘从五台山请来的雕刻得还精致万分。
她也没多怀疑。寺庙周围不少黑心店主卖着昂贵而粗制滥造的圣物,一加开光二字就能使废铁卖成黄金价。
这段日子里,华尚宫与雪然的关系越发冷僵,不过她没有趁机报复雪然。倒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