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烈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走得快到了,想起邻居妘氏的话,他叹了口气,只得绕路而行。
他惹不起邻居妘氏,他惹不起任何人。
他打不过别人,母父死后,也没有人庇护他,家里还有一个整日找茬的姨妈。
他惹不起,那就躲躲吧。
绕远多走了一刻钟的路,嬴洲洲终于回家了。
他熟练地拉起晾衣绳,将洗好的衣裳一件件搭在上面晾干。
“呼……”
搭了足足七排,院子里全都是衣裳,他累得头晕眼花,正打算回屋歇一会……
“小丧门星人呢!”
主屋门口响起姨妈的声音。
嬴洲洲吓得呼吸一滞,他踮着脚望了一眼,猫着腰打算溜出门避避风头。
他又不是傻的,一听语气就知道姨妈又要打人,他能躲则躲,能少挨打绝不上前,但还不等溜出门,就被揪着头发拖回去了。
“啊……姨妈……好疼……”嬴洲洲被扯得生疼,两只脚不断在地上乱蹬。
嬴姒随手抄起木盆里的洗衣棍就打在嬴洲洲的身上。
嬴洲洲逃不掉了,他抱着头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别被打到脑袋。
“你这个懒货!今天怎么只有两个野菜团子?你是不是偷吃了!”
嬴姒好几天没去赌了,因为没有钱,城里大户的洗衣工钱要今晚才给结,她赌瘾发作,心痒难耐,看什么都不顺眼。
最不顺眼的就属这个便宜侄子嬴洲洲了,都怪他晦气,才连带自己手气变差,总是输钱!
“我、我没偷吃!家里没面了!只能做两个团子,我没吃团子,我就喝了一点糊糊,没放面,只有野菜……啊……别打了!姨妈你再打我下午就没法进山去挖野菜和捡柴火了……晚上就更没得吃了……”
嬴洲洲费力地喊叫着。
直到嬴姒打累了才收手,又重重地踹了便宜侄子一脚,回屋去睡午觉了。
嬴洲洲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爬起来。
好疼……
嬴洲洲早就不流泪了,挨了这样的打也不哭,因为哭没什么用,还不如省省力气。
嬴洲洲这回腿更瘸了,他拎着破筐,准备去山里挖野菜,再捡些柴火回来。
进了山林,嬴洲洲每次蹲下挖野菜,再站起身继续走的时候,都会眼冒金星,他还是得干活,不干活晚上连野菜糊糊都没得吃了。
一天两顿,饿不死就行。
嬴洲洲实在是又饿又累,身上还疼,挖了小半筐野菜后,脚下发软,摔在了地上。
他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着歇一会儿。
等他歇够了,刚准备起身,就看到……身边竟然有个人!
是个女人!
是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该不会见鬼了吧!
嬴洲洲吓得扔了破筐掉头就跑,跑出两步,又回来了。
他的处境左右不会更糟了,难道还怕遇到鬼吗?
整日里被各种人欺负,难道还会被鬼欺负吗?
嬴洲洲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她仰着脸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还湿漉漉的,披头散发,右手还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尖刀。
“喂……”
嬴洲洲试着唤她。
没反应。
嬴洲洲又挪着脚步凑近瞧了瞧,她还有呼吸,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像是个穷人家的打扮,但为什么握着刀躺在这里。
他往上看了看,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吗?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她的身边有一支桃木簪,他捡起来,发现桃木簪上面刻着四个字。
【阖家幸福。】
他恰好就认识这四个字,因为他母父还在的时候,曾在他生辰那日送给他一只银手镯,上面就刻了这四个字,他把这四个字记一辈子。
但母父去世后,姨妈将那只镯子撸走了,所谓帮忙保管。
嬴洲洲看了看自己空荡荡又遍布淤青的手腕,摇摇头。
“喂,醒醒。”
嬴洲洲推了推女人的肩,还是没反应。
他四下又望了望,这里没人,他便在她的身上摸了摸。
本以为她流了这么多血,身受重伤醒不过来了,但是这一摸才发现,她只是断了右小腿,身上并未流血。
嬴洲洲的心跳得很快,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他将桃木簪收进了怀里。
“我就救你一次吧。”
姨妈整日里去赌,她有一分钱都要去赌场赌,那我今日也赌一次。
嬴洲洲用牙咬着破筐的提手,腾出两只手握住这女人的手臂,费力地将人往回拖。
真沉啊……
这女人身形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