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2)(1 / 2)

南村的那户人家母子三人以打柴为生。那大婶懂些药理,上山便顺路采些草药,晾晒好了,到镇上卖给药材铺帮补些家用。

岑青意说明来意,大婶家中恰好有一部分新采的还未来得及背到镇上的药材,终于为她补齐了药方所需的分量。她见岑青意远途而来,热情地留她用饭。但看看天色,岑青意还是婉拒了大婶一家的好意,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进了树林不久,岑青意总觉得不自在,仿佛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就像中午时在镇上打照面的那些客商的眼睛。锐利中隐含着恶毒。

月色迷离,树影婆娑,身后不时传来沙沙声,不知是风吹落叶,还是有野物路过。她数次回头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这种别扭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她已出师两年了。她走多了荒郊夜路,她习惯了独立前行。此时却禁不住在想:要是杜越哥哥在就好了。

真可笑,自己竟会觉得在这样的夜里,一只鬼可以倚靠。

前方岔路口,一条通向山上的巡逻道,一条可以回到山下的村落,回到姚师叔的草庐。岑青意握紧手中的镰刀,加快了脚步。一阵风过,她忽然转身,瞥见了弯刀上的寒光。

岑青意警觉,拔腿就跑。

“姑娘!”任凭身后怎么呼唤都当听不见,决不回头。直到路边窜出两个黑影堵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你跑什么?你很怕我吗?”四五个人将她围住。像座山一样立在她面前的,听声音就是中午在药铺买药的为首的客商。

岑青意把镰刀背在身后,故作镇定道:“你跟踪我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惊扰姑娘了,我等是过路客商,恰巧与姑娘同路。”

“既然如此,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姑娘,我等有个不情之请。我等出关路途遥远,同伴又患了病,想多备一些药材随身,所以想请姑娘多让一些药材给我们。”

岑青意笑道:“今天中午在镇上,你们不是已经把药材抢走了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还有脸倒过来问我要?”

“姑娘不要开玩笑了。你和药铺老板的小花样我都清楚,你背篓里的不是药材又是什么。我等诚心求药,欲以同等重量的白银高价交换,姑娘意下如何?”

岑青意看了一眼左右的刀光:“过路客,我们这里没有拿着刀子谈生意的规矩,不管你开价几何,都是强买强卖!”

“冒犯姑娘了,只是姑娘实在聪明,动如脱兔,我等不得不有所准备。”

岑青意咬牙道,“若我说,我不卖,你们果真要杀人越货不成?”

“姑娘言重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他:“若我把药材给你,你得应允我,放我走,让我平安回到家。”

“那是自然。”

“好。成交。”岑青意欲解背篓,忽然扬手向他脸面撒出一把粉末,镰刀反手勾开他持刀的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巴图鲁!”

“抓住她!”为首的客商捂住手背痛苦吼道。

没跑出两步,岑青意被扑倒在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抢夺药材有何居心!”

“死丫头,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弯刀掠过脖颈的凉意吓得她失声尖叫。

“啊——”

月下一个淡淡的黑影忽然迫近,衣袖一挥,那劫匪的弯刀就脱手飞了出去。紧接着压在岑青意背上的沉重身躯也被抛开。他东倒西歪摔在地上,好似挨了一顿重重的拳脚。

杜越怒火中烧,掐着脖子,把他提离地面。

他的同伙们看到这半空中的诡异一幕,吓得纷纷后退。

对于屈死的冤魂而言,他们的怨恨越深,力量就越强大而无止尽。愤怒将要吞没杜越最后的理智。他脑海中却适时浮现出狐族“不能杀生”的谆谆教诲。杜越修长的手指仍铁钳般捏着他的喉咙,却悄然改变了用力的部位。没一会儿,那劫匪就停止了挣扎,重重砸在地上。

被岑青意用石灰粉击中的叫巴图鲁的,仍闭着眼狂吼,挥刀向身前的虚空劈去。

杜越侧身避开,虚握手掌,引下几根树冠上最高最柔韧的枝条,手指轻旋,那枝条便向他们的脖颈和躯干缠去,并随着他手握成拳而瞬间收紧。

杜越手中力道一撤,被压低的树枝立即回弹而起,伴随劫匪们惊恐的喊声把他们带上高空。

他眼中凌厉的杀气随即消散。他丝毫不抬头看挂在树顶上的劫匪们,三步并两步向抱头喊叫着的她跑去。

“青意!别喊了,是我。”杜越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伤着没有?”

“杜越哥哥!”岑青意看清来人,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

杜越险些被她扑倒,他细心拂去她发间的树叶枝丫,缓声道:“是我不好,我来迟了。他们都被我打跑了,没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