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 挺直又漠然的少年似乎是在微笑着,好像在真的疑惑。
“你在说什么?”
与刚才那种,稍微有些让人担忧的可怕表情不同的是, 赤司现在微笑着的脸。
可是, 他明明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
赤司不去看妹山莱,语气缓慢, 像一块冷漠又坚硬如铁的山石。
莱莱没有因为男生冷然的面孔而心生退意。
他越是这样漠然, 这样明知故问,就越叫人窥见那触目惊心、不忍避开的内里。
很寂寞的、孤高的、却脆弱的, 非常……不符合莱莱想象的这样一个赤司。
妹山莱心里的难过更重了。
“你现在……”
莱莱担忧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赤司, 倏然,她对上了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就投注过来的红色眼眸。
女生这才有机会,去仔细看看这个,她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的模样。
赤司有一头红色的瑰丽发丝,宝石一样幽深莹润的红眼睛,还有白皙端丽的清冽面孔…
和方才乍然听见赤司的声音, 她那繁乱难平的心理活动不同的是,真正见到赤司的时候, 妹山莱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这个世界上, 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他如同静谧又安宁的碧波湖水, 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世界便忽然寂静了。
就像积雪从枝头坠落, 悄无声息, 这个少年, 头发瑰丽, 却有着冬雪一样的气息。
妹山莱突然觉得,他的棋术,他的钢琴,也一定很干净。
而且,长得好像诗织阿姨啊……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所以女生莫名又低落了起来。
她垂下眼睫,避开赤司直直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莱莱的睫羽,像被雨淋湿的蝴蝶,轻轻颤抖,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直白的美丽。
就像纵横摆列的棋谱,如此直观,又一目了然。
“……”
没过一会,赤司好像是无言地收回了目光,率先退却了一步。
即使对方可能会觉得,她的行为唐突又奇怪……莱莱也没有放开赤司。
妹山莱无所适从地笑了一下,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碎。
“你现在……不用这样笑,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人会因此置喙什么。
所以,请……
身后的警卫和保镖们一直垂首着,死寂一样的走廊里,只有浅淡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赤司垂眸看着女生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双白皙娇贵的手。
她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粉色花朵图案,那是在母亲的床头上,常见到的东西。
这让赤司一时有些难以言明的悲意,这种很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突然像找到了缝隙一样,袭卷、攻击着向来无懈可击的赤司,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露出什么表情。”
赤司缓缓地,从容不迫地这样问着面前,天真幼弱,实则坦率勇敢的女生。
少年的脸上也适时地摆出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疑问表情。
稍微比较期待的,和妹山莱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
并不是什么扑通乱跳的少男心作祟,赤司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有这种可怕、愚蠢的情绪。
单纯在偶尔抬起目光的琐碎间隙里,会好奇地想起…他和妹山莱的正式会面,究竟是怎样的。
因为迟迟见不到,所以多少有些在意的情绪。
不止一次地透过车窗看见对方,他大可以走下去,然后再欣赏她慌乱、尴尬、强装镇定又露出马脚的样子。
但是赤司一次都没有。
打开车门走下去的话……这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游戏,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并不介意自己冷漠的模样,被他人知晓的赤司征十郎,此刻他白皙端丽的侧脸,却莫名有些奇异式的无所适从。
素来知道,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赤司当然了解,该如何去对待妹山莱。
这是妹山家,最天真又珍贵的明珠…见到这样漠然又冰冷的成人世界,豪门秘辛,深重的阶级感,这个人会无所适从吧?
然而,妹山莱只是用快要哭出来,却极力克制的表情看着他。
“你可以稍微,难过一下下的,这里没有人会说什么。”
明明看起来,她好像更有事才对。
可偏偏,疲惫像深深的浪潮一样袭卷着傍晚才从本家赶过来的少年。
他没有出声,身姿依旧挺立,却在已经有些昏暗的环境里,微微阖上了眼眸。
这里的一切,都很糟糕。但是赤司,却在这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