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丘坐到沙发上,然后像被烫了一样从屁股底下抽出他给你买的内衣丢在地上:“你他妈没有羞耻心吗?!”
你不想有了,有的话难受的就是你了。“这种款式的裙子穿内衣会露出来的。”你一边解释一边在加丘身边坐下:“我们不回去吗?”加丘看了你一眼,从他带回来的另外一个袋子里掏出来包零食,自己叼了一片然后把袋子往你面前递了递,你顺从地也拿了一片玉米片塞进嘴里,然后你整个脸都辣红了——这是什么魔鬼口味?!
你狼狈的脸终于让加丘的心情变好了,他一边嘲笑你一边好心地翻出瓶石榴汁扔给你:“不急,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时间。”
你没空管他说了什么,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深红色的汁液撒出很多滴在前襟上,娇贵的布料很快就染上了颜色。加丘盯着你的胸口脸色变得古怪,你尴尬地说:“抱歉!这条裙子很贵吧,但是不能怪我,是你先捉弄我的!”
男生垂下眼睛从茶几上摸出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你听到他在电视嘈杂的声音里说:“没事。”
你偷偷松了口气,毕竟你赔不起。
你连个家都没有,你住在乔鲁诺家,住在阿帕基家,现在住在暗杀队的基地,你什么都没有。
加丘又另外丢了一包玉米片给你,你这回谨慎地确认了一下,是最大众的黄油口味。你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地蜷进沙发里,然后打开包装袋,一边吃一边和加丘一起看电视,你们两个都不说话了。
说实话电视很无聊,加丘用余光偷偷看你,但你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想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和你平时流浪汉一样乱七八糟的穿衣风格不一样,你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了。就是那种,男人幻想里的女人,柔软,身上散发着好闻香味,无忧无虑,干净又单纯的女人。
可加丘知道这都是假象。
你是个古怪又固执,愚蠢爱惹麻烦的家伙。你还很冷淡,并不会像男人幻想里的那样围着异性转,你只想着你自己的事。
你是这样的女人,丑不拉几脸上带伤,不知廉耻不穿内衣的女人。
只有你是。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你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加丘把茶几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跟在你后面走出房门。
“等一下。”你说,你又回去了,加丘以为你丢了什么东西,站在门口等你。
你环顾这个布置简单的宾馆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房间里还飘散着沐浴露的香味,让人很放松。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像你偷来的,你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度过梦一样的两个小时,什么都不用想,这让你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下来。
好幸福的两个小时。
你突然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加丘不耐烦地喊了你一声,你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僵了一下,转过身。
男生突然发现你的眼眶是红的,鼻尖是红的,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你的嘴唇颤抖了,那个笑容无疾而终:“我们今天可以不回去吗?”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你,他好像第一次看见你哭。你怎么还会哭?
加丘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头是懵的,他走进房间关上门,然后通过床头柜的座机跟前台续了时间。
“祝您度过愉快的一晚,先生。”加丘听到电话那头懒散的声音,语气里还带一点挪揄。
不,他一点都不愉快。男生的眉毛揪起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干什么好。他转过头,你融化了一样跪坐在地上,趴在床尾的一角,脸埋在手臂,头发披着,整个人看起来跟被谋杀了一样。
你在很轻地发抖。
他的心竟然也在抖。
抖得像他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一样。
操。
女人,加丘想起自己在梅洛尼门口对你说的话,你是个女人。
女人。
你现在是个和婴儿没什么两样的女人。
你的心在抽搐,你弄不清自己怎么了,你好像生病了,但也不对,你没有发烧。你把加丘当空气,闭着眼睛一直哭。你只想哭,只想哭,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又开始想不明白了,又开始陷进漩涡了。
乔鲁诺,阿帕基,他们对你很好,好到你想为他们死,然后他们忘了你,你像个破塑料袋到处飘,没人在意你,你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不该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对吗,可你是个人,人就是自私的。
你的锚呢?你有个屁的锚,整个世界都被你抛弃了。
你突然被加丘提起来扔到床上,他的眼神刀子一样狠狠地扎你。你害怕了,但你又执拗地瞪着他,两双相似的黑眼睛隔着空气远远地凝固在原地,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铁。你想你惹他烦了,他终于失去耐心了,好啊,来吧,杀了你!
加丘像某种凶恶的猫科动物一样爬上床,你感觉自己死到临头,直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