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坐在上首, 阴鸷地盯着曹正卿。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曹正卿地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跪在地上,双腿发抖,室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才缓缓开了口:“到底有多少是粮食?”
“回殿下, 大概有三四万斤, 具体的还在统计中。”曹正卿苦涩地说, “只有前面几袋全是粮食,剩下的每一袋上面三分之一左右是粮食, 最下面的三分之二则被换成了沙子。都是属下太过大意,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请殿下责罚。”
晋王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责罚?那你说说,怎么罚?罚了你就能填上这中间的窟窿吗?”
若非曹正卿揭穿了老七的真面目, 不至于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都要怀疑曹正卿的忠诚了。
曹正卿无话可说, 这事都是他的错。
晋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对外面喊道:“来人, 曹正卿办事不利, 拖下去, 杖责二十大板!”
这已经是殿下念着旧情, 从轻处罚了。
曹正卿用力磕了个头:“谢殿下!”
曹正卿被拖下去后, 晋王气得一拍桌子,怒骂了一句老七奸猾。
真是没看出来,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跟在他们后面的老七都敢阳奉阴违,公然违抗圣旨了。
可惜, 曹正卿太急切, 没有细查, 中了对方的计,不然就能抓住老七的把柄了。
至于向延平帝告状,晋王想都没想过。不说延平帝现在本就看他不顺眼,单是证据他们就没有,而且曹正卿还签了名盖了章,闹到京城,对方死不承认,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搞不好还会给延平帝借题发挥的借口。
明知没什么用,他又何必去做这种无用功。
可要让他咽下这个哑巴亏,他心里很不痛快,而且缺口的六七万斤粮食谁补?他补吗?
他手里银子也不是那么宽裕,补上这六七万斤粮的差额实在是心疼。
就在晋王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京中又派了人来,是个太监,传延平帝的旨意,请晋王回京,说什么皇帝想他了等等。
这种话,晋王肯定不信。他接了旨,顺口就问小太监:“太子什么时候回京?”
小太监自是不知道,连忙摇头。
晋王又问:“那父皇可有去催?”
小太监尴尬地笑了笑:“奴才不曾听说。”
就是没有了。他父皇现在盯他盯得这么紧,知不知道老七才是他们兄弟中藏得最深,最不省油的灯?
可现在他在延平帝那的信誉全无,说什么对方都是不会信,还可能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晋王很是气恼,老七如此奸猾,又坐拥南越不出,实在是个大隐患。
现在南越的位置比他在江南的位置还好。
南越往南是大海和密林,天然的屏障,无需担心。要想进入,只有两个通道,一是水路,从广州或是高州登陆,只要控制了码头,船便很难靠岸,大景水战很少,所以水师这块力量薄弱,想要从海上攻下南越,难如登天,南越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其次便是从封州通往连州,进入南越。陆路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攻打,因为离中原太远了,调兵遣将,军需后勤运输,都比较困难。而且南越只需守住连州即可。
但他所在的江南就不同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可四面皆无屏障,还位于南越和朝廷的中间,若哪一□□廷准备对他动手,他将腹背受敌,无险可守。
必须得想办法破掉这种极其不利于他的局面。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叫来亲信询问:“傅大人的信可送来了?”
“殿下,刚到,请您过目。”亲信将完好无损的信递了上来。
晋王打开一看,傅康年这封信主要说的是陈怀义和于子林师徒。
前阵子,黎丞上折子参奏于子林,例了好几宗罪出来,贪污,欺行霸市,收受贿赂等等。
这些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没证据,陈怀义还高呼冤枉,延平帝最后只说再议就没下文了。
陈怀义给于子林写了一封信,被傅康年拦截了下来检查了一遍,信里陈怀义质问于子林是不是投效了太子。
于子林给他回了信,先是极力否认,然后又喊冤,说自己完全不知情,这些都是黎丞做的,现在他在南越很受排挤云云,希望陈怀义不要怀疑他,还忆往昔,打起了感情牌。
傅康年将信原封不动地抄了过来,透过纸,晋王都能看得出来,于子林分明是在说谎。
连州就挨着广州,连曹正卿都能察觉到不对,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于子林投效了老七。
就是不知道,陈怀义是被蒙蔽了,还是他们师徒沆瀣一气。单从最近这两封信,陈怀义似乎是被蒙在鼓里,但他们不可能仅凭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