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刘子岳的信, 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公孙夏也忍不住色变。
江南富庶之地,如今民不聊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红莲教的兴风作浪。现在这些人竟潜伏到了南越, 若是不及早将其铲除,任其生根发芽,太平的南越迟早也会陷入战火中。
公孙夏当即让人将徐云川请过来议事。
徐云川看完信,怒得拍桌子:“这些贼子,为一己之私, 置万民于水火中,如今竟祸害到南越来了,必须得将他们连根拔除。”
公孙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错, 幸亏平王殿下那边发现得早, 否则咱们都要被蒙在鼓里,任其坐大。平王殿下这次处理得很好,知道此事后,没有打草惊蛇, 而是迅速通知我等。”
徐云川也很满意,赞道:“平王只是平日里没什么野心罢了, 但论做事, 他沉稳老练不贪功冒进, 便是咱们二十岁时也做不到他这样冷静。”
若是遇到个草包亲王, 肯定被红莲教吓得闻风丧胆, 早咋咋呼呼闹开了,说不定屁滚尿流回京了。若是遇到晋王那等野心家, 必然会想方设法借此立功, 哪会顾忌其他府县有没有红莲教徒, 先拿下了红莲教上奏朝廷自己立了功再说。就这大局观上, 平王就比他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公孙夏也越发的满意:“是啊,平王这法子好,先不动声色地自查,再查北边来的难民。咱们也这样,先查府衙的官员和差役,以免红莲教徒渗透到了府衙,等肃清了府衙再查北边来的那些人。”
徐云川点头:“好,不过朝廷那边,要上奏吗?此事……会不会牵扯出平王?”
这倒是个问题,公孙夏背着手在书房踱了两圈,神色严肃地说:“平王殿下如今虽有些势力,可还不到冒头的时候,尤其是诸王的势力都不算小,这时候若是贸然将平王推到台前,他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徐云川也有这个顾虑:“是啊,平王到底根基浅,京城除了陈怀义和你的那些旧友,怕是没几个人会替他说话。别的不提,只单单陛下将其召回京,平王在南越建立的这些优势将荡然无存,到时候就如那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在京城这一条起跑线上,平王肯定不是太子、晋王和楚王等人的对手。
这些人在京城耕耘多年,有外家扶持,有圣宠,还有母亲在后宫帮忙,这些优势平王一个都没有。
而且若是平王被召回了京中,失去了自由,南越的势力肯定也会被野心勃勃的其他皇子吞并。
“但红莲教祸害甚大,不能不除。咱们能想到的,平王肯定也想到了,他还是将此事迅速告知了我们,便是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江山社稷有难,平王又如何能苟且呢?”公孙夏肯定地说,“兹事体大,等有了眉目,必须得上报朝廷。不过怎么上奏是个问题,于子林那边不用担心,便是我们不提,他也会替平王遮掩过去,主要还是黎丞。”
徐云川颔首:“没错,黎丞此人滑不溜秋的,很早便结识了平王殿下,但他一直装疯卖傻,既不为难平王殿下,但也没为平王所用的意思。他的立场很模糊,事到如今,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将其拉拢过来?否则,有他这么个知情人,始终是个隐患。”
公孙夏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黎丞当了这么多年的墙头草,也该定下来了。其实从他开始装疯卖傻起,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妄图哪边都不得罪,但他这么多年一直未将平王的消息上报,就太子的为人,知晓了能容他吗?更别提上次晋王的心腹过来,他也装聋作哑。哪怕他现在向晋王投诚,晋王也不可能信任重用他。”
“没错,平王如今才是黎丞最好的选择。”徐云川舒了口气,肯定地说。
公孙夏笑得意味深长:“此事便交给你了,劳烦云川跑一趟,以绝了后患。”
徐云川欣然答应:“公孙放心,此事便交由我。”
两人分好工,次日,徐云川便赶去了广州。
黎丞接到信的反应跟公孙夏他们差不多,又惊又怒又后怕。
得亏发现得早,否则若是让红莲教在本地生根发芽了,再想铲除他们就难了。想想连晋王带了十万大军,这么几年了都不能将其全部剿灭,就知道红莲教有难缠。
黎丞也是个老练的官员,知道这个消息后,哪怕心急如焚,也并未大肆声张。他的第一反应是将这事报给朝廷,请朝廷派兵支援,清剿红莲教徒。
只是,如今这事只是平王的一面之词,而且信中,平王也表示,怀疑北边来的难民中有红莲教徒,提醒他留意排查,并未言之凿凿地断定广州混入了红莲教徒。
所以如何写这封奏折成了问题,万一平王搞错了,虚惊一场,陛下如何想他?挨顿排头都是轻的,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黎丞这一犹豫便等来了徐云川。
见到徐云川,还在犹豫不决的黎丞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徐大人,请坐请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