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沿途府衙照拂,保平王无失。
章晶明为官十几载,便是个木头也开窍了几分。看完圣旨,再瞧刘子岳身边这么多的护卫、镖师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哪怕是发配南越,陛下仍是对这个儿子有几分情谊的。而且平王到底是龙子,说不定哪日就被召回了京城,这种例子也不是没有,若运气好,白捡个皇位都有可能。
因此他的热情不改,将圣旨双手奉还之后,恭敬地说:“平王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岂可住在这等简陋的客栈中,臣这就让人将府衙收拾出来,扫榻相迎殿下,还请殿下莫推辞。”
刘子岳自然不愿意去,封州城才这么点大,估计县衙也大不了哪儿去。他们这么多人多不方便,还容易落人话柄。
况且他们包下了相邻的两个客栈,加起来有近一百个房间,掌柜和店小二都极为热情周到。住这里比住衙门宽敞自在多了。
而且去了衙门免不了要整日应酬那些闻讯赶来拜访的地方官员。
“多谢章大人的美意,不过我们只是在贵地稍作休息两日就要继续南下,实不必如此麻烦。”刘子岳婉拒道。
冉文清站在门口故意清了清嗓子说:“殿下,马车上的行礼都已经卸下来了。”
刘子岳点头:“冉长史辛苦了。”
对方东西都卸车了,章晶明也不好再强求,拱手道:“既如此,那殿下好好休息,明日臣在府衙设宴招待殿下一行,略尽地主之谊,请殿下莫推辞!”
这确实不好推辞,刘子岳含笑应道:“章大人有心了,明日午时我必准时赴宴。”
章晶明一喜:“如此,臣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殿下这边缺了什么尽管吩咐,臣将手下一差役二麻子留在客栈供殿下差遣,他是封州本地人,熟悉本地的大街小巷风俗民情。”
刘子岳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他身边这么多人,并不缺使唤的人。但听对方是本地人,便收回了这个念头,笑道:“章大人想得周到,多谢。”
章晶明又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告辞。
等人走后,冉文清有些狐疑地说:“殿下,这位章大人说话做事都极为周到妥帖,应不至于如此才是。”
这样圆滑的人在官场上应该混得很开才对,怎么一把年纪了还留在这等偏远之地。
刘子岳也觉得有些奇怪:“确实,不过左右咱们只待两三天而已。”
章晶明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冉文清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言。
***
次日上午,刘子岳让陶余从行李中取了一方不错的红丝砚作为礼物。这种文雅的东西送读书人总是出不了错,价格应该也能抵得上他们这几人中午的饭钱了。
距午时还有三刻的时间,刘子岳携陶余、冉文清和鲍全出发去府衙赴宴,留下徐振、郭诚等人看家,侍卫也只带了十余名。
封州府后衙已经设好了宴席,城中的官员悉数到场,有参军、州学教授、推官、巡检、公事等,粗略一扫足有二十来人。
见到刘子岳,这些人连忙起身行礼。
章晶明赶紧将刘子岳迎到了上首的位置。
落座后,刘子岳便看到了满桌子的美酒佳肴,其中尤以羊肉居多,狗肉次之,此外还有鹿鞭,老鳖汤等大补之物。
刘子岳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二十几人坐了三张八仙桌,备齐这么三桌酒席可不便宜。封州地处偏南,多沼泽密林,没有草原,不适合放牧,因此羊肉的价格不会比京城更便宜,但每一桌都有一只色泽油亮,喷香扑鼻的烤全羊。
见刘子岳盯着菜色眼神意味不明,章晶明不好意思地说:“平王殿下,封州物产不丰,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哪里,章大人有心了。”刘子岳笑着举杯。
章晶明连忙诚惶诚恐地举起了酒杯:“臣敬殿下一杯,殿下今日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其他官员也连忙站起来敬刘子岳的酒。
一顿饭从午时吃到了未时三刻,期间婢女数次进来添酒加菜,直到大家都微醺了,这场宴席才结束。
临走时,章晶明还招来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殿下舟车劳顿,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不方便,臣这府上正好有两名歌伎,都是清倌人,擅琴艺,赠与殿下解解乏。”
刘子岳目光瞟也未瞟那两名女子一眼,笑道:“我们不日就要出发,车队拥挤,塞不下人,更何况君子不夺人所好,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章晶明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只好作罢:“既如此,那臣就不勉强,臣送殿下。”
他率领众官员亲自将刘子岳送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刘子岳先喝了一杯陶余递来解酒茶,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陪这些老家伙喝酒应酬可真心累。
“殿下累了,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客栈了。”陶余接过茶杯,轻声道。
马车颠簸,外面是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