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会害死猫。我不应该下午的时候被莱拉吓唬住,给她我的电话号码。
凌晨的时候,我收到莱拉的信息,暗暗踌躇后决定去她所住的酒店找她。
这家名为Ett Hem的酒店我早有耳闻,从KTH校园出发,走路十分钟就到,我去超市买东西有时会经过。Ett Hem在瑞典语里是“一个家”的意思,我一直当这座富有北欧风情的建筑是一个青年旅馆,没想到是五星级酒店。
走进来,这里装潢精致,香味考究,每一盏灯,每一个沙发的朝向都被细细调整过,显示出慵懒随意的温情来。这样的温情甚是奢华,因为所有的家具都是手工制作,每一张桌子的木台,每一把椅子的皮面,都透露出价格不菲的和润光泽。
她刚刚洗完澡,身穿蕾丝细带睡衣,头发包在干发帽里,正屈腿横靠在一张红色布艺沙发上,面前一个绿色台几。
上面两个郁金香杯里盛放着淡黄色的香槟,碎钻一般的气泡正咕嘟咕嘟地冒着。
“你继续这样站着,我是没有兴致开口的。”她拿起一个郁金香杯,“聊天,就要有聊天的感觉。”
我在她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你很有品味。为什么坐在那。”这问题太奇怪了。
“我想,即使这里是你租住的酒店,我也有选择坐在哪里的自由。”
“哦哦,放松些,韩瑾。”她抿了一口酒,将腿盘起来坐直,“你看,这里有不下五种椅子,有锋锐充满野性的酋长椅,有松弛舒适的蝴蝶椅,还有这几张其貌不扬的沙发,而你选择了那张椅子。”
莱拉用纤细的手指指向我的正下方,我满脸疑惑得看着莱拉。
“那张,是用横木打造的完美的椅子。”她眉梢挑动,轻笑一下,“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整个房间里,最美的,唯一一张椅子上。”
她的文字游戏我受够了。“我来找你,是聊加文的,不是聊椅子的。你下午在楼梯间里说的关于加文的事,究竟是什么。”
她探身把另一个郁金香杯提起来,递到我嘴边,一边的睡衣带子溜下肩膀。从我的角度里可以看到莱拉睡衣下光嫩皮肤,别过头去,将杯子收下,以求她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
“单人椅再完美,形式种类却很多,可完美的双人椅很少,很难找得到,可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的睡衣带子还是耷拉在一边,伸了伸手臂,又想凑身过来和我碰杯。我可不想看到莱拉走光,便起身和她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她眯了眯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郁金香杯。
“你说过是我的粉丝,为什么不坐到我身边来。”我感觉到空气里一股一股的酒香味扑面而来。“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我给你看你想看的东西。”
她的手指划在沙发的布料上,发出沙沙簌簌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律,莱拉向沙发后背靠去,慵懒地等着我,大腿内侧漏出一行德语纹身Wir teilen uns,是我们互相分享的意思。
我没动。
“粉丝和偶像,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我认为保持距离会比较好。”
“是吗,”她音调上扬,终于意识到了那个耷拉在一边的睡衣带子,将那个带子提到肩膀上,理了理睡衣。我松了一口气,眼神瞟回她。
可下一秒,莱拉躬背向前,向猫一样从沙发爬到我面前的台几上,媚眼横生娇态,细腰不盈一握,丰乳翘臀,匍匐在我面前,再将柔嫩洁白的手指勾在锁骨前的肩带上,作势脱掉。她的湿发渐干,有碎发蓬蓬竖立在两颊,如同胡须一样,隐隐约约我可以从衣服的缝隙中看到她的皮肤。
“那我过来给你讲。”
此时扑过来的莱拉散发出一种魅惑野性的美,这让我想起来盖塔震慑的美,文德拉娇俏的美,玛蒂尔达温暖的美,出于卑怯,对美丽,我向来都恐惧,我想躲开她。
于是站起来,挤到沙发的一角,那我坐这里吧。见我跳走,她径直坐在台几上,“我想我知道加文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韩瑾,你确实很招人喜欢。”
我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杯脚,她继续说,“但你知道为什么加文这么喜欢你吗?”她把自己的酒杯沿着台面拉到手边,杯脚的金属和玻璃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正在盘算着怎么发问时,莱拉开口道,“你很矛盾,很紧张,身体一直绷在一根筋上似的,和我们,很不一样。”
她晃晃手中的酒,对着灯看了看,“我很羡慕你,加文应该也是。”
我有些困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身体里的矛盾。”我并不知道莱拉用词的含义,我只是单纯在重复她的话。
“神啊,在创造人的时候,赋予了人不同的使命。人活几万日,有些人需要解题,有些人不需要解题。有些人执着于题目的答案,而有些人看到了题目后,选择交白卷。有些人因为人生的题目变得痛苦,而另一些则变得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