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破败的房门在风里沙沙的响。
阿圆捂着嘴,轻轻的嚼着野枣,生怕被别人听到动静。那酸甜的味道在齿间蔓延,不仅抚慰了味蕾,还填饱了肚子。
睡的迷迷糊糊间,阿圆心想:“隔壁家的小哥好像人挺好。”
“睡,还睡!从早到晚就知道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畜生都醒了,你还窝着呢!养你不如养头牲口!”
一阵刺痛从头皮上传来,阿圆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祖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她的头发越拽越紧。“还不起来烧火煮饭!”
阿圆看着微亮的天色,起身将满是补丁的布褂套在身上。
“你昨夜是去哪野了,瞧瞧你这一身的泥巴,仔细着些,要是敢把灰掉进锅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阿圆当是没听见,自顾自的从井里打水浇在菜上,青翠的菜芽在微醺的日光下泛着无限生机。
当盘子一一摆上桌,祖婆才笑眯眯的将五岁的裴棱抱了出来,那白嫩可爱的脸颊,确实让人看着心生喜爱。
阿圆将唯一的鸡蛋,放在祖婆面前,便低着头钻进了厨房。既然不想看到她,她躲着便是。也许祖婆眼不见心不烦,就不会寻她错处了。
阿圆坐在木凳上,盛了一碗米汤捧在手上,微微的暖意驱散了清早空气中潮湿的寒意。
堂屋里有轻声的笑语从门缝里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祖婆正低头逗着幼弟,将伴着蛋黄的米汤喂进他的嘴里。那小家伙正踢蹬着小腿扑腾着。
阿圆三下两口将米汤灌进肚里,手脚麻利的整理起了灶台。用了朝食,村里的男丁都陆陆续续下了地,只剩着裴清在院中擦着长矛。
“大兄,是要进山么?”
“嗯,给家里存点口粮,省的你祖婆日日精打细算。”
“祖婆怕是只对我这般计较。”阿圆足尖擦着地,瘦削的下颚微垂,粗糙的小石子被磨的沙沙作响。
“总有一日,他们都会看见我们家阿圆的好。”裴清看着她的侧脸,随手拿起一旁的竹篾道:“我给阿圆做个纸鸢可好?”
裴清将竹篾浸了浸水,修剪成合适的长度,把纸贴了上去。最后,还用木炭在纸鸢上画了一个可爱的虎头。“你看,这像不像阿圆?”
“不像,我没有这般黑。”
“是,是,我们阿圆最白,自己出去玩吧,时候不早了,大兄该进山了。”
“嗯,进山小心。”阿圆捧着纸鸢,笑的格外灿烂。
明日高悬,绿柳垂堤,山河映于碧波,画卷浑然天成。阿圆看着隔壁紧闭的门扉,步子挪过来挪过去,到底要不要喊他一道?
想了想昨日那酸甜的枣香,步子坚定的往前迈了迈,下次还得指望他帮忙摘枣呢!她刚准备敲门,赵大叔便推门出来了。“阿圆,可是来找婵儿玩的?”
阿圆捏着手里的纸鸢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那边,赵大叔已经朝着门内喊了:“婵儿快出来,看看谁过来找你玩了。”
“谁要跟她一起玩。”赵婵看着她脏兮兮的衣摆,一脸嫌弃。
“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可小你两岁,要爱护妹妹。”赵大叔拉着阿圆的手往里走去:“你今日来的正好,我跟你大兄正好要上山,正愁婵儿在家无人玩耍,你就来了。”
“前几日,你婶婶做了酥饼,阿圆正好也尝尝。禅儿,去里屋拿几块。”赵婵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拿了两块出来。
阿圆将酥饼捧在手心,口水无法控制的泛滥,那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在村子里,平常农户连炒菜都舍不得放油,更别提用油炸点心了。
低头咬了两口,那白糖的甜味在舌尖弥漫,酥松软绵。
“阿圆,可喜欢?”
“嗯。”虽然同是女娃,但是赵大叔对赵婵极好。
“赵叔,该走了。”裴清在外面催了催,继而叮嘱道:“阿圆,你们好好玩。”
“这是你大兄做的?”他们前脚刚走,赵婵便指着她手中的纸鸢满脸嫌弃:“就拿这样破烂的东西跟我们玩?”
“它不破烂,我大兄做了好久。”阿圆一把拍掉她指来指去的手,没有人这么践踏别人心血的,大兄为了做它,手指还被竹篾划了好几个口子。
“这个还不破?赵慎你去把我家的纸鸢拿出来给她看看。”
赵慎撇了她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么?你小心以后我让阿爹不给你饭吃。”
她在那边蹦来蹦去,赵慎全当没有听见,拉出椅子坐在院子中晒着阳光。那镶了金边的日光蔓延至他的身上,似乎都软了身子,显得温柔而又静谧。
阿圆从来没有在村子里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只是着了一身粗布麻衣,却自带清华高贵之感。如月出东方,清冷皎洁。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