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细长坚韧的傀儡丝,灵蛇似地缠于他手臂之上,蛰伏之间,诡异非常。
他们说罢,众人也各自分工,正要动作,谁知抬头就见那巨人大踏步向街心走来,肿胀而坚硬的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持起的阴影宛若一只高悬待斩的镰刀。
众人定睛再看,才发现那不是弯刀,而是一只卷起狂风残影的硕大铁锤,正毫不留情地破开巨人身下山一般的阴影,向他们轰然砸下。
“砰——”
众人一跃而起,避开那砸得地动山摇天昏地暗的巨型铁锤,各自分散开来。
谢凌屿的动作快,剑也很快,她在铁锤落下之际就落到巨人的脚跟后,借着他带起的狂风,挥剑切向他的脚趾。
只消一瞬,寒光划过,登时使他皮肉分离,血如泉涌。
众人脚下大地剧烈一颤,一阵闻之令人胆寒的怒吼在街心响起,久久环绕不散。
巨人猛地旋身,脚下跺地,变得暴躁起来,手中铁锤也敲鼓点似地擂击着路面,不多时便砸出一地塌陷。
但即便是谢凌屿一击得手,那巨人脚趾也并未被她切断,而是藕断丝连地坠在他脚上,像是寻常人趿着不合脚的鞋子那般,可那巨人却依旧毫无知觉,行走如常——仙剑之锋锐尚不能使其筋骨断裂,足见其躯壳之坚韧。
燕春梧颇觉头痛,不知从何下手,正见聂祈迎难而上,不假思索地出剑截向巨人挥舞着铁锤的手臂,而卫昭的傀儡丝也紧随其后;又见慕展眉由矮墙借力,与卫绮怀双双落到巨人的左右两肩上。
卫绮怀见巨人的视线被他们引了下去,腾身御剑行至高处,再一转身时,手中已然挽起一张弓来,张弓如满月,两支金羽箭悬于弦上,对准那双阴翳覆盖的灰色眼珠,蓄势待发。
随着“崩”的一声轻响,电光石火之间,两蓬血花霍然炸开,巨人发狂似地大叫起来,无头苍蝇似地原地转圈,颠得正纵剑逼上、决意刺他咽喉的慕展眉脚下一歪,被糊了满脸的血。
卫绮怀:“……阿慕,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这我还能怪你吗?”慕展眉笑着骂了一声晦气,又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眉头皱了皱,琢磨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等等,他这血,是凉的。”
死物?!
“难不成还真是傀儡?”卫绮怀御剑下去,把她接到自己剑上,顺便开了个玩笑,“当然也不排除这东西是冷血动物一族的可能性?毕竟,人哪有长这么高的。”
然而这次慕展眉却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而是指了指那巨人泥泞血污覆盖下的眼窝里,仍然鼓起的东西:“阿怀,你发现了没……这东西,好像比寻常魔物难杀。”
卫绮怀目光往下一瞥,若有所思:“是啊,不该这样的。”
不是杀不了,而是“难杀”。
这一点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因为她在这个魔物身上所感受到的直觉,不是那种修为压制而导致的难杀,而是……
好像,被克制了。
那些修为高深、危险至极的魔物,往往在第一时间就会引起她的警觉,而不是这种,动起手来才会让她产生“难杀”的想法。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如果真要说的话,卫绮怀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哪里被克制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寻常魔物,绝对不需要她和这么多人一齐对付。
可是,又是什么东西在克制她们?
这种从未见过、前所未有的怪物……
在卫绮怀审视着发狂的怪物,打算修改计划之时,慕展眉又要按照原定计划去攻他咽喉,却在不经意间的一低头时险些惊掉了眼珠子:“燕道友?!”
卫绮怀被这一声惊叫唤回神来,正要问什么能让她这个素来稳重的好友吃惊至此,眼尾就已经瞥见燕春梧的动作。
燕春梧正在爬——正在顺着巨人的躯干向上爬。
她爬的时候,垫脚的东西并不难找——这巨人身上的衣物并不成体统,大抵是用布料一块一块随便拼接起来的,方才已经被她们用剑气震裂许多,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衣衫褴褛——燕春梧就是蹬着这些衣料向上腾跃的。
她向上爬没关系,问题是她爬的是巨人的……大腿内侧。
卫绮怀瞥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个相当危险的位置,手中高举的剑锋一动,就能帮人……绝育。
如果她能切下来的话。
卫绮怀见她身形一歪,当即就要御剑冲下:“春梧?别告诉我你想——”
“嘘!”燕春梧隔大老远冲她噤声,“卫姐姐,别说出去!小心让他听见了!”
“这东西五感迟钝,听觉约等于无,要不然方才我那番部署他早听见了。”卫绮怀简直对她五体投地,“等一等,你站那底下太危险了,而且切那玩意有什么用?”
“听说这玩意儿异常脆弱,我未必不能得手!”燕春梧大约是第一次站在这种战略地位上,手中灵剑锋芒灼灼,“而且剑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