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姐就是阿柳姐啊。”阿湘毕竟也是在鬼谷长大的,哪里能这么轻易被周子舒套出底来,“痨病鬼,你可别打阿柳姐的注意,不然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阿湘手叉着腰,弯下身子看着随意坐着的周子舒威胁道。
周子舒当即翻了个白眼,撇过头去,不想与眼前这个小姑娘计较,便给老船夫把起了脉。
老船夫伤得不轻,所幸并不致命,只是得卧床修养上几个月。周子舒看着船夫,心情复杂,他本意平静地度过这所剩不多的日子,却还是管上了闲事,尤其是看见老船夫舍命护住张家幼子之后,他便难置身事外。一位老者尚能如此,更何况他呢?
周子舒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叹人生,顾湘那一头三言两语说哭了张成岭,温客行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场面好不混乱。
周子舒揉了揉头,从腰间翻出那人给的药来,一口吞下,当下缓了过来,才开始替几人收拾残局。
船夫伤重,追杀张成岭的人却片刻不停,船夫本想将张家小公子带去安全之处,只是凭他现在的身子又如何护得住他,便只能当场将人托付给了周子舒。
周子舒自是不肯,他自己也是一身的麻烦事,可奈何对方再三劝说,温客行也不时掺和几句,加之张成岭那可怜却又倔强的眼神,周子舒终是心软,便应了下来。
周子舒一早醒来便带着张成岭赶路,温客行则去安置船夫。周子舒与这几人相处一夜,只觉几人身上都透露着古怪,温客行对自己不断打量,似乎下一刻便要上手,顾湘的眼睛也一直在温客行与自己身上打转。成岭这孩子看似是受了伤,可他却一直隐忍,怕是也有难言之隐吧。
周子舒带着张成岭晓行夜宿,一路上周子舒嘘寒问暖,只是阿柳再也未曾出现过。
“师父,你是在等阿湘姐姐他们吗?”一路上,张成岭偶尔会看见周子舒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人一般,这回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有。”周子舒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向客栈门口,“进去吧。”
张成岭乖乖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只是他身后的那人又一次将目光转向了四周,并没有那抹身影,周子舒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些,还是庆幸多些。
有的时候,上天偏偏喜欢跟人对着干,周子舒心里想着的那人没来,却等到了温顾主仆二人。
周子舒让小二备好饭菜,正劝说着成岭吃些,没想到身后就传来了顾湘那丫头的声音,几句训斥,逼得成岭大口吃起饭菜来,再看一眼顾湘身后,不正是她那缺德主人。
白日里那对主仆一唱一和,直教人脑仁疼,周子舒躺在床上,打算好好歇息,只是外头的动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子舒翻身而起,步履匆匆地赶到了成岭的房内,少年蜷缩在床上,原是被噩梦惊醒。周子舒温声安抚着,直到他再次沉沉睡去,
周子舒替他捻好被角,推开门,却看见两个刚刚被解决掉的鬼面人,而旁边站着顾湘。
方才他在屋内并未听到声响,能这般悄无声息夺人性命,出手的人一定不是顾湘。
阿湘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指了指右手边的屋顶道:“喏。”
周子舒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屋顶上坐着一人,月光照在她白色长衫上,她挑眉看向他。
周子舒施展轻功,轻轻在她旁边落下。
阿柳坐的实在算不上规矩,一只手肘撑在后方,双腿微微曲着,一看便是一副散漫模样。
“阿絮何不坐下说话。”阿柳眼中带笑,仿佛老友相见般熟稔。
周絮,是他现在的名字,以她与温顾二人的交情,周子舒对她知晓自己的名字并不稀奇。
“多谢姑娘多番出手相助,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周子舒并不坐下,只是抱了抱拳,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可女子显然并不吃这套,她侧过身子,直接改成侧卧的姿势,仰头看着他:“阿絮既然是阿温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怎么,难道阿湘他们都未曾在你面前提起我吗?”
阿柳语气中多了几分嗔怪。
周子舒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他以为一个温客行便已让人难以招架,没想到这女子与温客行……
周子舒尚未腹议完,眼前的女子突然起身,一步步向他靠近。
突然,她扬起头,贴近他耳边道:“听说,阿絮最近在找我。”
……
“师傅,师傅!”张成岭看着神色恍惚的周子舒,有些担心,“师傅您是不舒服吗?”
周子舒摇了摇头,看向背着行囊的成岭,示意他不用担心。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近些日子总是频频走神,脑子里走马灯一般出现与那女子有关的画面。
或许是自己罪孽深重,心有愧疚吧,周子舒喟叹一声,把这原因归结于此。
二人走出店门,准备继续赶路,却被一大帮乞丐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乞丐声称受了黄鹤的委托前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