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闻言,一脸严肃地看向蔺曦,等待她的吩咐。
“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嗯。啊?”银河长大了嘴,一脸不知所以,紧接着便听见屋内传来了一声男子的闷笑。银河循声看去,发出笑声的,竟是长苏先生。
蔺曦见状,轻叹一声,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蔺曦看着雪花落在自己身上,很快化作了极小的水滴,心中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对于梅长苏的事情,她一向抱着的态度便是该插手的插手,不该插手的绝不妄加干涉。如今梅长苏身子好转,她也算完成了那人的嘱托,接下来的事情,想来对梅长苏而言,也并非难事。
蔺曦浪迹江湖的念头刚有了个轮廓,就被誉王接踵而来的阴谋阳谋缠的脱不开身。
靖王府。
“怎的,你今日是要效仿程门立雪不成?”蔺曦还未走近,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即使裹上了臃肿的大氅,梅长苏依旧看起来比旁人瘦削不少。
屋外大雪纷飞,已不像前两日那般细小,赖在人身上,便是久久不肯消融。
蔺曦脚下生风,走到梅长苏身边,将手中的汤婆子塞进他手里。
黎纲看见蔺曦到来,仿佛看见了救星,“蔺姑娘,您快劝劝宗主吧,他的身子吃不消啊!”黎纲一脸急色,宗主他好不容易病情有了起色,可不敢这般折腾。
蔺曦闻言朝靖王府内瞧去,只见屋门紧闭,这大冷天的,屋外连个仆从也是见不着的。
蔺曦余光看见梅长苏打了个寒颤,低头一看,心道他的鞋袜怕是湿了个干净,鞋面的颜色都变了。
蔺曦将身上的大氅衣带一解,两三下便将它脱了下来,高高提起领口,轻轻一甩,便将大氅搭在了梅长苏抱着汤婆子的手上,活生生把梅长苏当成了个衣架子。
梅长苏未来得及反应,只见蔺曦大步走向了紧闭的房门,撩起衣摆,抬腿便是一脚。这一下,让梅长苏心里一惊,但又莫名觉得方才那一幕,担得起“英姿飒爽”这四个字。
这声动静,屋内的人亦是一惊。
萧景琰原本端坐在案前,自个儿消自己那一肚子火,只听“哐”的一声,门竟是被人踢开了。
他抬头看去,不速之客便露出了真容。
他看清来人是蔺曦,原本还未发完的脾气立刻找到了宣泄口。
随着萧景琰身边侍卫的一声“大胆”,蔺曦很快便被团团围住。
萧景琰低沉着嗓子,怒火有些压抑不住道:“蔺曦姑娘,江湖中人就是这般不拘小节的吗!”
蔺曦不答,扫视了周围一圈,似笑非笑道:“原来都在啊,我还以为这冬日天寒,靖王府的侍从们都偷懒躲清闲去了,那么个大活人在院中站了那么久都没人瞧见。”
只此一句,萧景琰便知她是为何而来了。
“这是本王的府邸,你以为这里没有王法吗!”她不提梅长苏还好,一提,萧景琰便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府内的侍卫心领神会,刀剑纷纷出鞘。
“靖王。”梅长苏连忙上前行礼,神色不再似往日那般镇定,挂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转而出现在了黎纲的手里。
“蔺曦姑娘她方才见我立在雪中,医者仁心,怕我伤了身子,一时情急,这才冒犯了靖王,还望靖王体谅。”梅长苏身子弯得极低,语气恳切。
“呵,蔺曦姑娘是仁心,莫非本王就是包藏祸心?”平日里见惯了梅长苏那副滴水不漏的模样,萧景琰难得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小小漏洞。
“在下并非……”
“靖王可曾断过案?”蔺曦突然出声道。
萧景琰听见这话,不知她想干嘛,索性摇了摇头,“不曾。”
蔺曦退后几步,转身,夺刀,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叮铃咣当”一阵响,侍卫们手中便空无一物了。
“那我劝靖王有空可以去看看,官员判案,也是讲究个人证物证的,若是依着靖王的性子去判,怕是京城的冤假错案都可以堆到城墙那么高了。”蔺曦将手中的刀随手一丢,从黎纲手中接过衣物,慢慢悠悠地披在身上。
“蔺曦你!”萧景琰原本被蔺曦的话头带的冷静了些,此刻又重新怒火中烧。
蔺曦揪起梅长苏的袖子,背对着萧景琰顿了顿道:“靖王,管管你的脾气吧,覆水难收,若是真的做下了什么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到时候只怕悔不当初。你也该练练为君者的脾性了。”蔺曦言毕,偏偏头示意黎纲去另一侧扶着梅长苏。天这般冷,他也该回去了。
蔺曦向前一步,侍卫们捂着自己发麻的手臂,却不肯退让。
萧景琰听见蔺曦的话,心头有些疑云,硬生生将这怒气压下,冲着侍卫摇了摇头 ,侍卫们这才让出了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