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黄梓瑕将最末一句取作题目时,只觉得哀哀切切颇为应景,并未想到她回来的这天,果真朔风凛冽,簌簌飘雪。
此时她身处的街巷倒是并不陌生,茶楼酒肆,商贾云集,虽说冬日比不上其他时节热闹,可这确实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
那她是来到了哪个时期呢?
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若黄府还在,说明一切都还来得及。
若不在了……那就再想办法找李相夷。
黄梓瑕搓搓冻僵的双手,朝记忆中的路线走去。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
“是啊,黄老爷平日行善积德,没听说有仇家啊……”
“唉,一家老小都葬身火海……”
黄梓瑕收回视线,攥紧衣摆,强迫自己从悲痛的情绪中抽离。
雪花纷飞,吹打得脸颊生疼,像是要将皮肤割裂一般。
她抬手擦了擦,却发觉指尖捏住的不是雪,而是半张焚烧过的纸钱。
谁会在这时候烧纸钱呢?
她朝那片废墟飞奔过去。
摇摇欲坠的黄府牌匾终是经不住寒风吹打,摔落在地。
白衣公子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只听他摇头惋惜道:“这材质不错,烧了可惜了……”
她止住脚步,喃喃道:“你是谁?”
他闻言回身,长相倒是清隽,只是骨瘦嶙峋,病态十足,看起来比那坠地的牌匾还要破碎几分。
那人转了转手中玉笛,朝她走近两步,嗓音含着些许稚气:“你哪位,小爷凭什么告诉你?”
“……方多病?”
如此相貌神态,不是方多病又是谁。
可这个时期方多病出场了吗?他怎么会在黄府烧纸钱呢?
黄梓瑕管不了那么多,她慌忙上前追问:“方公子,你可见过相夷?李相夷他在哪?”
“你找李相夷干嘛……”方多病瞧她焦急万分的模样,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你是……黄梓瑕?你居然没死!”
黄梓瑕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原本是她求着方多病想见李相夷,现在是方多病求她救救李相夷。
“我将他从海里捞上来,哪晓得这人不听劝告,软硬不吃,遍体鳞伤都无法阻拦他回都城找人。”方多病回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可回来又能如何,若非我及时制止,他早已死在吻颈之下。我可以找最好的大夫为他治病,可他一心求死,我如何能阻止得了。”
他都来不及感叹一句老天保佑,便见前方不远几个随从打扮的男人跑过来。
“少爷!少爷!”为首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在方多病跟前停步。
“不是让你们在客栈守着他吗,来这作甚?”
“少爷,那、那李门主他不见了!”
“这么多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耳边方多病冷声怒斥逐渐远去,只剩阵阵嗡鸣。
她想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要回去找李相夷。
只要再快一些,再跑快些。
如果她再快一点就好了。
就不会看到雪地里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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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失败了。
黄梓瑕抹去眼泪,将文档里新增的内容全数删除。
这是小说,是能修改重来的。
她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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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再度从领口灌进去时,黄梓瑕没有多做停留。她已经知道李相夷会在哪里了,只要去那里就好。
眼看快到达目的地,一个佝偻着背的苍老身影拦下她。
“小姐?小姐,是你吗?”
竟然是,在黄府从事多年的老管家!
依稀记得事发前日,他告假出城探亲,才躲过一劫。
黄梓瑕心下疑虑,却寻不出任何立刻离开的理由,望着老泪纵横的管家,也落下泪来。
这天地间只余下她一个人,她没有家了。
风声凄苦,也在为她难过吗?
……
几个短打劲装的随从路过。
“老大,咱怎么跟少爷说啊?”
“照实说啊,最惨不过家规伺候!”
“那李门主伤势惨重,咋还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呢?”
黄梓瑕猛然惊醒。
哪里来什么老管家,那晚大火,明明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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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失败了。
她不能受外物干扰。
黄府本就不属于这本书,她再怎么纠结亲人的死也无用。
她只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