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这也没见与寻常有何不妥,会不会是水土不服所至?”
郎中仍是摇头,“这边境与京城落差是差上许多,可说来,两月间足以适应,尚且边境隆冬跨度长,怎么也是京城养病的环境更加。这室内炭火充足却闷了些,夫人不妨每到一定时间让娘子透透气,这利寒症也利心病。”
郎中此言无疑打破温夫人的一丝期待,她本以为温厌离好不容易向她们敞开心扉,若是疾病加害也就算了,奈何心事交加。
温卿麟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拢着肩头对郎中道:“多谢各位了,麻烦该抓的药还是要抓,这心疾...我与夫人会想办法的。”随后,侧头朝温宸风说:“宸儿,你送送几位郎中,便按着方子去抓药罢。”
温宸风点了点头。
事实上,二人心里都明白温厌离所谓心事是何——此刻正回到卧房议论道。
“夫君,依你看妾可有冷落阿离之处?你我深知阿离性子,可奈何还是落得如此境地。”温夫人心累的摇摇头。
只听温卿麟长叹气,“并非夫人所想。夫人回府后想着将重心放在皖皖身上这有何错?我们亏待皖皖这些年,总不能因为要照顾阿离的感受便对此不闻不问罢。在皖皖禁足这几日,夫人对阿离还不够上心吗?”
“怜我家皖皖,我还是觉得夫人对阿离更是偏爱过度了。”
“奈何楚兄遇害一事,温家实在是亏欠太多了。”
***
宵禁时分,温夫人也从温厌离房中走出,欲要回房休憩。待她到拐角处走去,长宁这才探出头朝温厌离卧房步步走进。温夫人听了郎中所言,并未将门窗封死,这导致长宁熟门熟路的做回“扒墙角”一事。
只见温厌离掀起被褥,倚在塌前,环抱双腿,目光呆滞的看向某处,就这样什么话也不说,也并未其他动作神态,像被夺魂般。
一会儿,她的只身走下床榻,不着鞋不穿外衣,推门而出。再次进门不过是一会儿的事,她手里捧着木碗,长宁垫脚方才看清碗中物——是门外的积雪。又见温厌离坐在榻上,一勺雪放在掌心中,直近往身上抹去,有抹到小腹上的,也有脚心......
剩余的雪便留一半放进麻布袋中,裹成一个冷水袋,放到床尾;而另一半食用下腹。
长宁呆愣在窗前——这温厌离心机比想象中还要深沉。
“你在干什么!”
虽背着身就能认出是温夫人的声响,待转过身后,还来了温家的两位公子哥。
长宁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见阿姊窗没关紧,怕她又着凉了。”转过身一看,才见刚刚一顿操作猛如虎的人儿现又孱弱至极。
以温夫人的聪慧,想来也是不信的,但并未拆穿长宁的谎言,故道:“郎中说阿离的房间需透气,你莫要多手将它关了。”
长宁听此只是微微一怔,并未说些什么。
而那温宸风像生怕自己加害温厌离般直径走入,见床上人儿缓缓睁眼这才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人扶起。
温厌离弱弱道:“见过母亲。大兄......二兄。”
温夫人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轻声道:“阿离现觉得身体如何?”
温厌离回以微笑,示意不用担心。
许是方才太过匆忙,温厌离也没想到温夫人会半路折返,这装着积雪的冰袋子还搁置在床尾,连着起身被褥往上提了几厘,麻袋的边角露出台面。
长宁若有所思,温厌离只看着她步步走进,直到将冰袋子拎在手中。这麻布所制的袋子可与兽皮不同,水放里头会透出一股清凉感,何况是堆积多日的老冰块,甚至麻袋还冒出寒气,要是过段时间再来,这手中可要泛水了。
温厌离紧张的看着长宁手中的麻袋,没等她出声,温夫人便劈头问道:“这是何物?”
抬头对上温厌离乞求般的眼神,长宁悟到,心中却万分纠结,她实在不愿替温厌离打这次掩护,上前主动拿出麻袋也是想让众人发现而已。
奈何,长宁咬了咬唇:“是个暖袋,许是下人们弄错了才那个麻布包裹,这摸着也不暖了。”
温夫人并未怀疑,几人与温厌离寒暄几句,这才出了卧房。而离得近的长宁在几人走远后,又重新折返,温厌离也身居正室般打量着她。对此,长宁只是无奈。
将随身的棉布放下,里头淡淡传出草药香,细闻,还有股姜的辛辣味。
温厌离抬头就是一句,冷冷道:“刚才你都看到了。”
长宁本是对这些心机厌恶的,可见着温厌离这般模样,她只觉可怜,两人都关系捂不热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硬才是。
“早上郎中来看时猜到一二。我多年住在离城,离城寺里不比边境暖和,你我同住多年隆冬,又都患体寒。”尚且衣着居住不论,“怎么也说不到水土不服中去,郎中云集在这时,我方进门就感觉被碳烤般暖和,这塌前却有小处积水,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