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怼。
说话声渐渐淡去,屋内留下女子的哽咽,温长宁拱身探耳,贴紧温婉芝的房门,双膝蹲到发麻,见里头没了声,贴着木门的又紧了紧——这温母少时还有这出戏码?温父哪来的魅力吸引温母,竟不惜让两个世家结下恩怨也要嫁给温父?!莫非那凌相爷长得贼眉鼠眼,是个鼠目寸光之辈;那不是,都能做到相爷的位置,怎么应该也有一肚子的墨水。
想着,屋内老妇人的声音又响起,木媪问:“可是二娘,当日老宅起火一事只是场意外,你在送往边境的家书中做手脚,老夫人那边......”
温婉芝宽心地说:“无妨,母亲向来疼男轻女,对此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再说,就算大嫂真要追究,当日情形并非你我能解释,问起,只用说是路过村民的陈述,我们只是将表述如实相告而已,往事已矣,大嫂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温长宁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里顿感无语——这该死的老姑婆,怪不得那凌家公子不愿娶你,如此计谋,待你嫁过去,可不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才是。
“四......”阿雪站在门口替温长宁把风,眼看着温夫人逐步走来,阿雪欲想提醒,后在温夫人一个警示的眼神下连声闭紧,眼巴巴看着温夫人从身边掠过,阿雪心里欲哭无泪。
温长拱身的久了,又将双腿蹲到底,撂开半边的衣裙伸直半边腿拉伸,久了又换另一只,带两条腿的压力全释放,刚站起身,温夫人在后方冷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屋内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木媪察觉不对忽然打开门——
“哎哎哎......”
这让趴在门边向后看的温长宁刚好扑空,在四人面前摔进门槛,闷声叫道:“哎呦喂。”
木媪讶异道:“四娘子,您,您为何行如此大礼?”
大礼你个头,这老巫婆纯属故意。——温长宁趴在地上暗道。
温婉芝见到温夫人,向前拱手作揖:“大嫂。”
随后又道:“不知大嫂此番前来有何指示,这侄儿......”
温夫人低头看着地上的温长宁的脸色愈发得沉,但对上温婉芝时又恢复如初,轻声道:“我本有事想来找木媪前去说说话,现如今只能另寻它日了。”
对着地上的温长宁又严肃道:“阿雪,还不将四娘子扶起。”
阿雪闻言,连忙凑上前扶起温长宁,温长宁拍着手腕及膝盖两处的灰尘,手腕处还擦破点皮,再对视上温夫人那双眸瞳时,起了一身颤栗,扯出笑容,双手作揖道:“问母亲安,二姑安。”
见温夫人仍然不悦,她又朝温婉芝艰难说道:“二姑,方才皖皖失礼了。”今日真是发大水冲了龙王庙,丁点功夫,给敌方送了两次人头。
“不妨事,不妨事。皖皖可要当心着点,莫要像儿时般马马虎虎了,回去擦点药,女人的皮肤哪哪都是宝啊。”温婉芝暖心道,心里暗想:这丫头骗子又是闹的哪出,放才的对话听了多少。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温长宁盯着温婉芝的嘴脸更是哑口无言,高手过招,她算是甘拜下风,当初在邻居婆婆家看的宫斗剧还是太少了,学以致用,学已致用,果然,能屈能伸方是最高境界。
“这女儿家哪有那么矜贵,不过是磕着绊着,这点伤都受不了,以后如何登堂入室。阿雪,还不将四娘子带去将军哪里问安。”温夫人冷声道。
阿雪扶着温长宁向温夫人行礼:“喏。”
温婉芝停在原地看着温长宁远去的背影,心里暗咬牙:这楚氏是生怕我将她女儿生吞了怎的,竟这样就把人给支走了,看来是我想差了,这骨头断了还连着血,温长宁再不堪,也是楚家嫡女之后。
见温长宁走了,温夫人也不再继续恭候,瞟了几眼身侧的木媪,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木媪,待日后我与将军定要‘好好答谢’,您对我儿的养育之情。”
迎面对上温夫人的双眸,木媪发着冷汗,回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