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回都城了。我想跟故人告别,可想来想去,如今都城之中愿意见我的,怕是只有你了。”
胡蔚稚一愣,王姈轻笑:“你虽商贾出身,却人品不坏,容易心软,也不会像其他人那般见高踩底,对我避之不及。”
胡蔚稚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神态故作轻松的道:“你还是这般,老是喜欢张口闭口提及别人出身。”
王姈喝了一口茶,“自我记事起,我阿母就与我强调,乾安王族的血统高贵,我作为王族后人自是高人一等。”所以她长大后也就处处强调出身,在意别人家世。现在回忆往昔,王姈也觉得当初的自己可笑。
胡蔚稚举起茶盏,问她:“你远嫁寿春,是要嫁给谁?”
王姈的眼神黯淡下来,嘴角也向下压了压,答道:“寿春守将彭坤。”
“彭坤?”胡蔚稚闻言一惊,她若没记错,那彭坤与王姈阿父的年龄不相上下。王家虽然被革职,但以王家的家世,她嫁入稍微普通一点的世家作新妇也不是难事,何至于远嫁寿春那偏远之地,嫁给那般年长之人。
王姈点了点头,她见胡蔚稚眼中惊疑,便道:“这门亲事是之前阿母给我定下的,彭坤是寿春守将,我舅父在寿春需要他多加扶持。”
竟还是为了小乾安王。胡蔚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文修君为了她弟弟,竟是连自己亲女的终身幸福也不顾。她想了想,开口道:“王姈,你若是不……”
王姈打断她道:“我愿意嫁。”她低头看着茶盏,浅黄的茶水面倒映着她的脸庞,无悲无喜,“我阿母一生都在为舅父和乾安王族谋划,却终究是幻梦一场。舅父才是她活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牵挂,我作为子女,唯一能做的就是遂了她的心愿,嫁去寿春拉拢彭坤。”但她嫁过去后,她与文修君的母女之情也就到此为止。王姈想过了,彭坤年岁大又有喘症,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了,等彭坤一死,她也还风华正茂,等那时便是她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