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抱着胡蔚稚来到自己的坐骑前,旋即转换姿势,大手握住胡蔚稚的腰往上一抬,就将女娘稳稳的扶坐在了马背上。在凌不疑松开手的一刹那,女娘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凌不疑抬头看她,“怎么了?”
胡蔚稚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的鞋……”
凌不疑低头看去,只见粉色裙摆之下,少女只着了白色罗袜。凌不疑瞬间明了,对她低声道了句“等我”。便又转身上了马车,很快就拿了一双绣鞋出来。
见凌不疑抬手就要给她穿鞋,胡蔚稚忙道:“凌将军,我自己来就行……”
凌不疑打断她:“别动。”语气不容置喙。
胡蔚稚便听话闭了嘴。
一旁的梁邱兄弟二人看着专心给女娘穿鞋的少主公,都惊呆了。
待给胡蔚稚穿好鞋后,凌不疑翻身上马,坐在了胡蔚稚的身后,一手握住缰绳,一手虚环住胡蔚稚的腰,见胡蔚稚一下子就紧张得绷紧了肩背,对她柔声道:“放松,你的腰受了伤,先便靠在我手臂上,我护送你回府。”
“凌将军不是有要事在身吗?”胡蔚稚这才想起来问道。
“事情已经办妥。”
胡蔚稚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那就劳烦将军了。”然后双手握紧了马鞍稳住身体重心,尽量不往凌不疑身上靠去。
凌不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随后沉声对梁邱飞吩咐道:“通知附近的牙门,让他们派人计算一下所造成的损失,赔付给摊贩。过后,你再将马车驭回侯府。”又对梁邱起施了一个眼色,梁邱起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凌不疑这才一夹马腹,两人一马缓缓向着宣平侯府而去。
因胡蔚稚腰上有伤,凌不疑并未驭马疾驰,而是骑马缓步行至在街道上。胡蔚稚耳边只听见规律的马蹄踏地声,以及身后男子稳健的呼吸声。胡蔚稚有些耳热,觉得自己离凌不疑还是太近了些,便扭动了下身子,想要再拉开点距离。
凌不疑大手直接握住了胡蔚稚的细腰,轻声道:“别动。”
胡蔚稚听话不再乱动。又过得一会儿,胡蔚稚觉得两人安静得有些尴尬,便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凌将军,这两年在陇右过得可还好?”
“若我说过得不好,县主当如何?”凌不疑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胡蔚稚嘴角笑容一僵,心里暗道这凌不疑还是这般不会聊天,便道:“军队生活艰辛,枕戈待旦。见将军无恙归来,福康内心深感欣慰。”
随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但这次无论怎么觉得尴尬,胡蔚稚都不会再开口了,生怕凌不疑又问些难以回答的话。只这时,凌不疑忽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县主呢。”
胡蔚稚闻言一愣,问他:“你恭喜我什么?”
“今日我在宴会上见县主已坐至妇人席座,便想着县主是已经与人成婚。”这般说着,凌不疑握着缰绳的手收紧,垂下眼帘遮住了幽深的眼神,“终究是凌某回来得迟了,没能赶上县主的一杯喜酒……”最后这‘喜酒’二字,被凌不疑说得有些缓慢,顿挫间,颇有些咬牙切齿。
胡蔚稚道:“你可别瞎想,我没成亲。”凌不疑眼底划过一丝欣喜,问她:“当真?”胡蔚稚纳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自然,这事我骗你作甚?”凌不疑这才方觉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豁然开朗。
待马儿转过街角,凌不疑忽地伸手蒙住了胡蔚稚的眼睛。只见前方街道上,官差驱散着围观的人群,一边用草席将两具尸体裹住,扔在推车上,所至之处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胡蔚稚不解的问道:“凌将军怎么了?”说着就伸手想要拨开凌不疑捂住她双眼的大手。
“别动。”凌不疑身子往前一倾,低头凑近她耳边宽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一些会让你害怕的场景。”
胡蔚稚手一顿,迅速想到之前害她遇险的那对男女。
“是……死了吗?”胡蔚稚嚅嗫问道。
凌不疑嗯了一声。
胡蔚稚长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凌不疑感觉她情绪低落了下来,待离开那条街道,便将手放下,蹙眉问她:“你是在为那对男女难过?”
“难过,算不上吧。”胡蔚稚摇摇头,“只是觉得唏嘘罢了。看来不论富贵贫贱,男子都会花心薄情。可怜了那对郎婿全心全意的女娘了。”胡蔚稚又是一声低叹。
凌不疑正色道:“那男子不仅是用情不专,更兼之与情人合谋毒害其新妇,事情败露,被其新妇所杀,是罪有应得。”
胡蔚稚赞同的点头,凌不疑又道:“但那男子花心薄情是他自己品行不端,岂可代表全天下儿郎。凌某相信,天下更有大批品行端正用情至深的好儿郎。”
闻言,胡蔚稚想到了对她阿母一往情深的文钰,便笑道:“凌将军说的对,是福康想差了。”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