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点三刻。
风裹着急雨噼啪作响,套房的窗帘只合上一半,另一半敞露的玻璃窗上布满了雨痕和朦胧雾气,室内没开灯,暗淡的光线从外头隐隐探进来,投在姜则厌肌理流畅的肩阔肌,也投在他利落性感微微抬起的下颚处。
所以对于他的邀请,虞伽没有拒绝。
因为心里有恨,有怨,也有说不清的委屈和酸涩,于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决定将所有不爽的情绪化作某种形式的宣泄后,就这么措不及防地跟姜则厌在高级酒店顶楼的套房里发生了关系。
雨下得最猛烈那会儿,他的小臂挨着她肩膀,发出细小动静,虞伽轻微皱眉的同时使劲掐他肩膀,指甲抠进肉里,身子细细抖,刚要张口就被姜则厌一把捂住企图喊出声的嘴。
这个贱人!
呼吸急促而滚烫,发丝黏着后颈,紧咬下唇的同时也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眼前那人稍微凌乱的发和眉间凝着的细汗,胸口微微起伏,发烫,又因这场全凭他掌控节奏的夜而缓缓闭眼。
这是一场意外。
是年少轻狂的始料未及,也是天雷勾地火般的情难自控。
……
姜则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伽正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他身上冒着热气,懒洋洋地坐她边上后,一手搭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握着条浴巾慢腾腾地擦头发。
湿漉漉的水汽全因他手里的动作甩到虞伽脸上,她嫌弃地皱眉,姜则厌却挺欠地朝她那儿撂一眼,勾着唇懒散地笑:“再来一次?”
“做梦。”虞伽回两字。
姜则厌没说话,继续笑,这混蛋笑起来是真的帅也是真撩人,他默不作声地擦了会儿头发后把浴巾搁沙发上,别过头对虞伽说:“你今晚就在这住。”
虞伽看着他。
姜则厌又说:“房都开了别浪费,明早还能吃个早饭,这间早餐不错。”
虞伽默不作声地听他把话说完,喝一口啤酒,泡沫沾在唇上她看不见,但姜则厌看见了,瞅她两秒后慢条斯理地抬手用指腹蹭掉,犹如热恋中的情侣。
虞伽觉得他动作随意过头,下意识闪躲,但不明显,而后顺着他的话说:“那你呢?”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停顿一秒,说,“难道你想跟我睡?”
虞伽没吭声,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而姜则厌仍是那副懒腔懒调又无所谓的模样,顺走她手里的啤酒,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后跟她对上一眼:“明天中午回来接你。”
“嗯。”
她点头,姜则厌起身,把啤酒搁茶几上,与此同时捞过上面的车钥匙,抬腿朝前走了没几步you被身后的虞伽喊住。
他侧过身,而此刻的虞伽正叠着腿坐,手肘抵着沙发靠垫,手指扶额,目不斜视地看着他,沉默了足足十秒后才徐徐说:“姜则厌,带我走吧。”
“带我回国,让我待在你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
一来,既然卢晚棠想不折手段地毁了她,那么她也没必然再心慈手软了,她要抢走她不惜代价也要霸占的人,也要彻底浇灭她那股嚣张的气焰;二来,她需要姜则厌这样的靠山,帮她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忘掉那个烂人在心底留下难以抹灭的创伤。
雨光交错下,视线沉默地对上,她呼吸着,如坐针毡,犹如等待刑判一样静候他的答案,而姜则厌在这时笑,眉眼和嘴角都沾染着痞痞的笑意,车钥匙在他食指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说虞伽,你挺会开条件。
“那你答不答应?”她追问。
“那要看你表现。”
“混蛋!流氓!”
沙发垫扔过去,姜则厌侧了侧身子躲开,砸了个空,她气不过,紧接着又抓起啤酒罐想朝他砸,结果姜则厌指了指她,眯眼:“你要觉得留在这挺好不想走的话,现在就砸。”
因为这话,手指顿住,脾气憋住,三秒后啤酒罐在五指间捏得“咔嚓”作响,胸口起伏着,直到深吸一口气才把火气压下去:“你必须带我走,不管想不想,必须带上!”
姜则厌没接话,捡起地上的沙发靠垫搁椅子上,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记得明早十点前到楼下吃早饭。”
房门被打开,虞伽隔着遥遥距离再度喊住他,姜则厌把着门,步子顿,但没回头,虞伽凝视着他的背影开口:“我刚刚说的,你考虑一下呗。”
人就这么站门口三秒,背对她比了个随性的“OK”手势,紧接着门“咔嚓”一声合上,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等姜则厌走后虞伽把剩下的那半听啤酒给喝完,身子懒散地横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那时,外头的雨终于有了减弱的趋势,敲在玻璃上不再噼啪作响,她伸展着腰肢起身去锁门,结果刚到门口却意外发现柜子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金卡。
两秒后,金卡被夹在两指间来回翻了翻,她侧头,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