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一脸诧异地看向了申时行。
要知道,张四维今日会将言官们奏的这几件事请朱翊钧圣裁,肯定是提前知会了内阁其他大臣的。
所以,申时行现在这样做,算是也对张四维背后来了一刀。
余有丁见申时行都说是欺君,自思自己入阁资历还浅,不宜反着来,也就跟着回道:“臣附议!”
而除张四维还沉默着外,其他执政公卿也都在这时纷纷言说是欺君,未敢忤逆上意。
朱翊钧瞥了张四维一眼,也没问他,而是转身又问起王国光来:“王国光,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国光瞅了申时行等人一眼,似乎大有鄙夷之色,而接着就苦笑起来:
“陛下应该清楚,做臣子的岂敢欺君?”
“就算有小臣冒失,妄奏犯上之言,而自以为奏的是诤臣之言,也会有稳重之辅臣对此予以劝阻,使其收回旨意,不令君臣失和,如一家子中的媳妇,会两头瞒,不让公婆因为得知儿孙之恶而伤心,也不让儿孙因为被公婆严惩而伤心。”
“而现在,所谓欺君,看上去欺君,本质上就是欺阁臣,或者说有阁臣故意让他们欺,不然的话,要是换在昔日元辅当国,这样的言论根本到不了御前!陛下也不至于因此大动肝火,伤了龙体。治国如同医人,当治本,陛下不抓其中关键,却只图自己畅快,非智也!”
“臣只请陛下以天下为念,明赏罚,识忠奸!”
王国光继续沉声言道。
“陛下!臣亦认为这些言官是在欺君,非是欺臣等阁辅!”
“臣等也并未有意要纵容他们,而是为请陛下严办他们,以清言路;故臣才奏于陛下,且也有意奏请陛下处其欺君之罪,将这些人绞立决!”
张四维这时当即叩首在地,双手持象笏大声说了起来。
王国光嘴角微扬起来。
而有些公卿则一脸惊愕地看向了张四维。
只申时行和方逢时还稳坐钓鱼台,似乎不关己事。
“准奏!”
“速速上本来!”
朱翊钧这时说了一句。
“是!”
张四维很不情愿地回了一句。
接着,张四维就道:“启奏陛下,王阁老之所以为这些言官说话,且暗指臣在与言官结党,是因为他向臣暗示让其弟王谦任吏部文选司主事,臣拒绝了他,所以他才如此诬蔑臣。”
“而如今有言官如此目无陛下,未尝不跟他王阁老背后唆使有关,是故王阁老才如此庇护这些逆臣!”
说着,张四维就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陛下,朝中虽未有苛政,但朝中有奸臣小人啊!呜呜!”
“臣请陛下治其结党营私之罪!”
张四维随即就再次奏请起来,且还瞥了申时行一眼。
朱翊钧点首:“准奏,将王国光下诏狱,听候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