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在从张鲸这里得知处置武清伯一家的圣旨下达后不久,李太后就派人来叫他过去。
朱翊钧则来了李太后这里:“母后!”
李太后道:“你外公的事,你可已知道了?”
朱翊钧点首。
李太后道:“虽然他是皇亲国戚,但也不能不有所惩处,但这毕竟关系到皇家威严,告诉内阁一声,只罚俸吧。”
朱翊钧直接回道:“母后,已经来不及了!”
李太后听后眉头一拧:“怎么回事?圣旨已经下达了?”
朱翊钧点首。
李太后听后道:“内阁怎么处理的?”
“外公被削爵,降为南京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带俸回原籍闲住。大舅舅充军发配去蓟州,更赦放逐。”
朱翊钧回道。
李太后当即站起身来,一脸怒容。
半晌后,李太后才又笑了起来:“这考成法推行后,弹章批复的还真是快呢。”
李太后说后就厉声问道:“谁批红的?!”
张鲸这时忙跪了下来:“回娘娘,是老奴。”
“为什么不先将此事禀告给你们皇爷?先问问你们皇爷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按照内阁的票拟来?”
李太后严肃地问道。
张鲸回道:“因娘娘早有谕旨,要皇爷知道尊重内阁和司礼监的意见,尤其是要尊重元辅张先生的意见,所以只要是内阁的票拟,司礼监都是直接批红的。”
“你倒是很听话!”
李太后怒极反笑起来,道:“也不知道变通变通,这可是你们皇爷的外公,你就让他内阁就这么从严处置了?!”
“太后息怒!老奴甘愿领罪!”
张鲸颤声回道。
李太后倒是没有明确表示要如何处置张鲸,因为她也不想落个直接干政的名声,也就只是说道:“你倒是比当年的冯保还要听他张居正的话!”
这时,朱翊钧则问道:“母后,那要不要收回旨意,让内阁重新拟旨。”
“那怎么能行!君无戏言,圣旨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别人本来都还在孩视你呢,再这样做,岂不更让人轻视?!”
李太后夹枪带棒地说后,就又道:“何况,让你外公回原籍也好,省得在京城里被人利用,你舅舅去边镇吃点苦也好,也省得在京里被人带坏,只是吩咐地方官员多看顾着些就行。”
接着,李太后又冷笑起来:“内阁还真是考虑得周全,他张先生也比霍光会处理国事呢。”
李太后说着又看向张鲸:“还有你们司礼监的人!也都颇贤明呢,一点也不擅权,只是别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
“老奴谨记!”
张鲸故作惧怕地问道。
“我乏了!你们都离开吧。”
李太后说着就挥了挥手,然后就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道:“准备些衣物吃食,给充军的国舅爷带去!”
朱翊钧和张鲸回了乾清宫。
在朱翊钧看来,李太后已经算是开始对司礼监和内阁不信任了,尤其是对内阁的张居正,都把张居正比喻成霍光了。
朱翊钧现在就等着两人的裂隙越来越大,以便于让张居正更加的依赖自己来替自己改革。
“你先回司礼监吧。”
朱翊钧对张鲸吩咐一声后就先回了自己的书房。
朱翊钧的书房无召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而也因此,朱翊钧在书房的案桌李放了个小箱子,用锁锁了起来,钥匙只有他自己有。
朱翊钧现在趁着没人打开了这箱子,且取出了一个小本子,在有徐阶、张四维等人名的一页写下了朱南雍的名字。
当晚。
从边镇回来的御史朱南雍进入了京师某深宅大院内。
朱南雍在进来后就来到了一着猩红官袍常服的大员面前,拱手道:“阁老。”
这大员道:“陛下是仁德明君啊,相信张江陵是真的相信,为了表现自己的公允,让张江陵决定如何处置武清伯。不过,张江陵到底是张江陵,还真的在践行自己致君以尧舜、为社稷苍生谋福祉这些圣人道理,竟连天子的人情也不考虑,想必这次的事,应该能在天子心里种下将来清算他的因来。”
朱南雍这时点了点头道:“但武清伯被削爵勒令回原籍了,就不能再拿他做文章了。”
“而且,太后似也没说什么,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接受了,陛下那里更是没什么新的旨意。”
“江陵的权势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似乎太后和陛下还是没有对他产生不满,依旧很信任他。”
“有道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一个人权势最大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当年严分宜倒台前也是权势最大的时候,大到连世庙都敢瞒了。结果没等到先帝即位,就骤然被老先生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