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骑上马,踏着夕阳落下的黄昏,赶往咸阳源上。
咸阳源也叫五陵源,‘五陵年少争缠头’中的五陵说的就是五陵源,在咸阳古渡,也就是咸阳桥西北处二十多里的地方。
李元吉赶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就看到马三宝正带着一群如同马匪一样的家伙在一座巨大的土堆外四处张望,土堆四处还有不少石像,一个个都是名垂千古的人物。
因为马三宝等人围着的墓,不是别人的墓,正是千古一帝刘彻的茂陵。
茂陵在东西两汉的时候,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但到了大唐,也就那么回事。
周遭的百姓们除了没侵占茂陵的土地去耕种外,也没有刻意的去保护茂陵。
所以茂陵四周的空地,早就成了许多膏粱子弟打马球,以及孩童们嬉戏的地方。
偶尔会有敬重刘彻这位千古一帝的,带一些酒肉过来叩拜一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李元吉借着黄昏的余光,看着刘彻坟头上荒草成荫,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昔日,刘彻也是威震天下,名扬四海,称霸四方的男人,如今死了,躺进土堆里了,也就这样。也没见他坟头的草跟别人坟头的草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一个不一样的话,那就是他坟头的草还没有别人坟头的草长得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坟头的土全是经过处理的土,能长草就很不容易了。
不像别人的,没经过什么处理,不仅长草没问题,长树也没问题。
“殿下?!”
马三宝年龄不小,眼睛却很尖。
李元吉已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完全看不出容貌的人了,但马三宝还是一眼看出了他是谁,当即就带着一堆手下们迎了上来。
李元吉看到马三宝,皱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我似乎没让你来吧?”
马三宝穿着一件破衣烂衫,扛着一柄大刀,像是个马匪一样,乐呵呵的道:“臣这不是怕您使唤不动臣手底下的这些人吗?”
不等李元吉开口,马三宝又乐呵呵的道:“臣虽然不知道殿下要去做什么,但臣知道殿下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想被人发现,所以臣让手底下的人特地换了一身装扮。”
说到此处,马三宝回过头冲手底下的人恶声恶气的大喊,“都愣着做什么?快叫人啊!”
一众酷似马匪的家伙,齐齐要躬身施礼。
李元吉果断抬手道:“不必了,免得节外生枝。”
说完这话,看向马三宝道:“我看你不是猜不到我要去做什么,而是猜到了,所以才这么做的。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
马三宝嘿嘿笑着不说话。
他又不是啥正经人,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也只有在柴氏养马的时候做过几年正经人,剩下的日子他都不正经。
不是在做反贼,就是在帮反贼做说客。
大唐立国以后,他虽然洗白了,但依然不是啥正经人。
他虽然被任命为了太子门率,但根本不听太子的,甚至连他旧主的话也不听,只听李秀宁的,只帮李秀宁做一些李秀宁不方便做的事情。
所以扮马贼这种事情他也做过,虽然次数不多,但也有十几次,还算熟练。
“你既然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又提前做了准备,省了我再折腾,那我就不赶你回去了。叫上你的人,尽快赶路吧。”
李元吉也没跟马三宝说太多废话,马三宝既然跟着来了,又猜到了他要做什么,那就让马三宝跟着吧。
诚如马三宝自己所言,有他在,他手底下的这帮子人也能听话点。
“收拾好东西,我们走!”
马三宝在听到了吩咐以后,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一副山大王招呼小喽啰去打家劫舍的样子招乎起了手底下的人。
一众装扮的像是马匪的家伙,大呼小叫的吆喝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们这次要做的事情不宜声张,所以离开了这里以后,我们就得走小路,而且不得喧哗。”
李元吉在马三宝把人招呼到跟前以后,又吩咐了一句,然后一马当先离开了五陵源。
马三宝带上了人,紧随其后。
一路奔出了咸阳的地界,就开始走小路,小路不好走,但李元吉一行还是没有耽误行程。
始平、新平,一路出了京畿地界,到了甘州的庆州,马三宝才有时间问一句,“殿下,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种事情你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干嘛要亲自跑一趟。”
马三宝不明白,像是这种脏活累活,李元吉为什么不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反而要亲自跑一趟。
在他看来,李元吉这就是用牛刀杀鸡,甚至比这还过分。
李元吉瞥了马三宝一眼,闷了一口水囊里的水,没有说话。
如果他手底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