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屋子。
然后招呼起了守在门口的侍婢收拾东西。
李元吉所料不差的话,李承业折戟而归以后,作为大脑的李令就该亲自出面了,所以他必须出去避一避。
倒不是怕李令那个绵里藏针的小丫头。
而是怕麻烦。
杨妙言此次请的那个姓邹的先生,还是有点东西的,李絮、李令、李承业在他的管束下过的苦不堪言,仅仅一天就受不了了,所以李絮、李令、李承业会想尽办法赶走他。
李絮、李令、李承业去找杨妙言的话,肯定不可能达成目的。
所以会不厌其烦的来找他这个老父亲。
一次两次三次的,他还扛得住。
次数多了,他就扛不住了。
而且,仅仅是李令和李承业来找他的话,他倒是能应付。
怕就怕李絮也来找他,李絮可不像是李令和李承业那么‘讲道理’,也不像是李令和李承业一样,三言两语就能湖弄走,她是那种达不到目的,决不罢休的人,而且还会闹,没完没了的那种。
他不认为他能抗住李絮没完没了的闹腾,所以还是先躲躲为妙。
谁叫人家是个孩子,是重点保护对象,有闹腾的资格。
这要是个大人的话,他早就大嘴巴子上去了,哪还用得着躲?!
“殿下,一切已经依照您的吩咐收拾妥当了。”
侍婢们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并且再次躬身守在了门口,等着听用。
李元吉大手一挥道:“全部送到半山腰的宫室去。”
半山腰的庄园已经修建好几个月了,经过了一冬的烘烤和风吹日晒的,也已经晾干了。
虽然还没有彻底干透,但已经能住人了。
一些精舍内的侍婢、宦官,也已经逐渐的转移上去了。
如今正值新春,万物复苏,花草茂盛。
搬到半山腰的庄园里,刚好可以欣赏满山的春景,以及庄园里新移植的花草树木的枯荣。
庄园里的花草树木,几乎全是移植的,其中有不少更是被长安城内的权贵们炒到价值千金的珍品。
比如一朵屹立在李渊所赐的御书下的九叶兰。
据说价值一千三百贯。
没开花的时候绿叶如同宝剑一般向四周伸展着,开花的时候绿叶会如同手掌般的捧着黄花,据看管九叶兰的管事说,煞是好看,可以邀请许多权贵来举办一场赏花宴。
只是现在没办法看到,以后也没机会看到了。
因为伺候它的侍婢将它伺候死了。
管事的因此用拇指粗细的鞭子教训起了侍婢。
侍婢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的,可她顾不上去管,而是在满脸惊恐的努力着试图救活九叶兰。
只是因为管事的说了一句,把她全家卖了,也买不来九叶兰的一片叶子。
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全家跟着倒霉。
她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全家受到责罚。
虽然她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但齐王府的人要找她家人的麻烦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
人比物贱,这在大唐是一种常态。
许多宦官、侍婢、仆人、奴隶,因为没能伺候好主人们喜欢的东西而丧命的,比比皆是。
宫里每年因为这种事情被处死的宫人,多达上百。
这种事情李元吉要是没有碰见,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既然碰见了,那就不得不管。
在吩咐其他侍婢、宦官将带上来的东西送去庄园正殿以后,李元吉阻止了管事的行凶,又跟管事的了解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在一切都了解清楚以后,李元吉也有了为照顾九叶兰的侍婢开脱的办法。
当即,李元吉在管事的低眉顺耳的神情中,澹澹的道:“我看她不是没有用心照顾九叶兰,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我父亲的御书上。”
身形硕壮的女管事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九叶兰上悬着的李渊御书上。
九道宫三个大字用金漆描过,所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一股子皇家独有的贵气。
女管事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那股子皇家独有的贵气,还是被御书主人隔空的威严所慑服,下意识的垂下头。
“臣不明白殿下这话的意思。圣人的御笔自然是威严十足,但这跟兰婢没伺候好九叶金兰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