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适合去偷袭刘黑闼的粮草大营。
屈突通六旬的高龄,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奔波。
要避开刘黑闼耳目,去偷袭刘黑闼粮草大营的话,就必须在洺水城外绕一个大圈子。
若是平日里,屈突通或许还吃得消。
可现在大雪封路,跑一趟远比平日里更吃力。
屈突通未必扛得住。
苏定方虽然年轻力壮,可苏定方身上有伤,伤口才刚刚包扎好,稍微有点剧烈的运动,伤口就会往外渗血,要是长途跋涉的跑一趟,说不定性命就交代在路上了。
他好不容易招揽到苏定方这么一个人才,立马就派苏定方出去送命,那他招揽了个什么?
招揽了个寂寞?
“你们还是率人突入洺水城,去驰援罗士信吧。”
李元吉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保守一点。
屈突通、苏定方守住性命,再拯救一下罗士信就可以了,收拾刘黑闼的事情,还是交给李世民去做吧。
反正李世民这一次到河北来,就是干这个来了。
他要是帮李世民削弱了刘黑闼,李世民说不定还不乐意呢。
毕竟,李世民率领了一大帮子人从长安城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结果刘黑闼被他削弱到不经打的地步。
李世民和李世民麾下那一帮子人的面子往哪儿放?
苏定方急了,“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屈突通也从旁劝解,“殿下,此举对我大唐十分有利,若是成了,我大唐必然能轻而易举的荡平刘黑闼。”
李元吉看着苏定方和屈突通质问,“所以呢?你们一个年过六旬,陪着我奔波了一夜,现在又要绕一大圈跑去刘黑闼背后,撑得住?
另一个虽然身强力壮,可是身上的伤口多达八处,其中一处足足有一寸多深,动作稍微大一点,伤后就会往外渗血,长途跋涉的跑去偷袭刘黑闼的粮草大营,万一还没到地方,就被旅途的劳累折腾死了,怎么办?”
李元吉一点儿也没有客气,话说的十分难听。
屈突通听的直瞪眼,气喘如牛的道:“殿下也太小瞧臣了吧?”
说着就要宽衣解带,让李元吉看看,他屈突通虽然是个老廉颇,但身子骨依然健壮。
苏定方也从担架上爬起身,要给李元吉展示展示他的勇武。
李元吉一手将苏定方稳稳的按在担架上,一手止住了屈突通宽衣解带,没好气的道:“行了吧,别瞎折腾了。
我没有折辱你们的意思。
我只是怕你们死在半路上,留下我一个人做孤家寡人。”
屈突通虽然被李元吉给制住了,但依然梗着脖子道:“殿下要是怕苏定方有危险,那臣一个人去。殿下只需要让苏定方将刘黑闼粮草大营的位置告诉臣即可。”
李元吉白了屈突通一眼,“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在乎谁对我有用,谁对我没用?
你我此次出征,相处了快两个月了吧?
难道一点儿情谊也没有处出来?”
屈突通脸色一变,有点尴尬,“臣……臣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偷袭刘黑闼粮草大营的事情,对我大唐实在是太重要了。
殿下不能因为怜惜臣,就放弃此事。
我辈武人,从出征的那一刻起,就将性命交给了战场。
我辈武人平生的夙愿,就是效仿那汉时的马援,马革裹尸还。”
屈突通说到最后,有些激动。
显然,他说的是心里话。
苏定方躺在担架上一个劲的点头,非常赞同屈突通这话。
为将者的荣耀就是身负一身功勋,马革裹尸还。
李元吉恶狠狠的瞪了屈突通一眼,“你只记得汉时马援马革裹尸,那你记不记得汉时冠军侯封狼居胥,窦国舅燕然勒功?
我大唐不止刘黑闼一个敌人,还有北方的突厥人,西边的吐谷浑等等。
往后你们要对付的敌人还有很多。
你们的目标应该是马踏北地、纵横西域,而不是为了一个刘黑闼去赴死。”
屈突通和苏定方听到这话,短暂的一愣。
回过神以后,屈突通神情有些黯然,苏定方的双眼在一点点变亮。
屈突通之所以神情黯然,是因为他年事已高,出征的机会扳着指头都数得着了。
李元吉所说的马踏北地、纵横西域,基本上跟他无缘了。
苏定方双眼之所以一点点变亮,是因为李元吉能提到突厥人、吐谷浑,说明李元吉有对付突厥人和吐谷浑的心思,他追随在李元吉身边,自然有机会参与到其中,有大把大把的功勋等着他去捞。
封狼居胥、燕然勒石,霍去病和窦宪干得,他也……干得了一半。
封狼居胥他不敢。